為什麼蘋果一直沒有成為 AI 強權？

2011 年，蘋果推出 iPhone 語音助理 Siri，成為第一家把人工智慧（AI）放進數百萬消費者口袋的企業。如今過了 6 年，這家科技巨擘卻在 AI 戰場陷入苦戰。

分析師表示，蘋果能否成功打造優秀的 AI 產品，對於蘋果未來 10 年的發展至關重要，但 AI 的本質，遠遠不在蘋果擅長的精美硬體與服務舒適圈裡。

寫 AI 需要某種程度的數據蒐集與探勘，這與蘋果對隱私的嚴格取徑並不相同，而且蘋果不是會側寫消費者的公司。再加上蘋果長期守口如瓶的作風，更減少了對明星人才的吸引力，因為在頂尖名校畢業的人才眼中，會公開研究成果的公司更有魅力。

風險資本家、蘋果分析師萌斯特（Gene Munster）說：「AI 不在蘋果 DNA 裡。」「他們知道，未來每間公司都會成為 AI 公司，而他們的狀況特別棘手。」

在一年一度的開發者大會上，蘋果力圖展示他們想成為 AI 強權的企圖心，讓高階主管展示一台獨立的智慧揚聲器 HomePod，自誇增強 Siri 能力與蘋果 AI 應用（App）的功能。

「機器學習」是形容一種極快速、複雜的電腦數據分析與統計模式。在蘋果 2 個半小時的報告中，這個字眼一再傳入約 6,000 名開發者的耳朵裡。Siri 現在會使用機器學習來預測早上通勤的時間，或在你使用 Safari 瀏覽器時掃描旅遊消息、提示你進行相關活動，例如預約旅館。

透過蘋果推出的 349 美元家用自動化裝置 HomePod，Siri 將利用「機器學習」學著與你交談、整理你的音樂。它也會自動整理你的照片到相簿裡，例如「兩週年紀念」，即便你不告訴它相片的任何脈絡。蘋果甚至推出新的軟體工具箱 Core ML，它能更快速處理機器學習 App 裡蒐集的大量數據，速度比 Google AI 處理器快 6 倍。

但其他科技公司已推出類似的創新，而且已經砸了好幾十億美元在當紅的 AI 軍備競賽上。許多公司把未來賭在 AI 上，認為軟體有一天會聰明到可以像人類般跟你對話、聊天，電腦視覺辨識真實物體的正確度，會高到能夠造出第一台完全自動駕駛的汽車。

這使得原本就在 AI 戰場落後的蘋果，更處於劣勢。而不少專家在這次的開發者大會上，看見蘋果打算「重生」的跡象。

《紐約時報》認為，蘋果最強的地方在於掌握時機。蘋果通常不是第一個發明東西的公司，它沒有發明第一台 PC、第一台數位隨身聽、第一支智慧手機，蘋果的強項在於再發明。而 HomePod 能否成功，端看蘋果能否「再發明」自己，成功轉型成以新科技為主的新公司。

蘋果前高層、AI 專家葛羅斯（Daniel Gross）說，向來喜歡保密到家的蘋果，現在作風出現一大轉變，不再只聚焦打造優良產品，也開始發表研究成果。

蘋果推出 iPhone 已經過了 10 年，一直在搜尋能取代 iPhone 地位的另一個殺手級產品。iPhone 銷售使蘋果成為全球最有價值企業，且依然佔了蘋果逾半營收。但去年 iPhone 銷量首度下跌，代表高階智慧手機市場或許終於飽和了。

矽谷創投公司 Andreessen Horowitz 合夥人、行動專家伊凡斯（Benedict Evans）說：「去年 iPhone 和今年 iPhone 的差異，比起第一代、第二代 iPhone 的差異要小得多……S 曲線開始變平。」

蘋果 HomePod 今年稍晚才要開賣，而亞馬遜和 Google 的自動化裝置早就已經推出好幾年。Echo 和 Google Home 會把消費者的詢問資料傳送回加州伺服器分析。

Google、特斯拉、Uber 等公司已經在公共道路上測試自動車好幾年，而蘋果 2 個月前才獲得許可。在這次開發者大會前，Siri 主要的功能還是網路搜尋，偶爾還會講一些事先寫好的笑話。

現在蘋果正在加速追趕對手。去年 10 月，蘋果雇用卡內基美隆大學的 AI 專家薩拉胡迪諾夫（Russ Salakhutdinov），他的專長是「深度」學習或「非監督式」學習，是機器學習的複雜分支。薩拉胡迪諾夫也是英國深度學習專家辛頓（Geoffrey Hinton）的門徒，辛頓或許是該領域全球最頂尖的研究者。薩拉胡迪諾夫把時間分給卡內基梅隆和蘋果，辛頓則把時間分給 Google 和多倫多大學。

多倫多大學機器學習教授傑默（Richard Zemel）說，與學術明星合作不只能改善產品，也是關鍵獵才工具。傑默說：「你以前不會看到蘋果的人列名在研討會上，現在看得到了。」

去年 12 月，蘋果在業界研討會上首度發表AI的學術論文，另一篇論文已被 7 月的電腦視覺會議接受。

菁英學府的學者受訪時表示，蘋果不是他們電腦科學畢業生的首選，Google、臉書和亞馬遜才是，不過蘋果的排名正在升高。

專家說，蘋果在 AI 方面落後 Google、臉書等同業，也是因為較不願擁抱資料探勘。蘋果耗費巨大資源打造額外的隱私層，不像以行銷為主、大量蒐集用戶個資的臉書和 Google，蘋果通常會限制自己蒐集的數據。在先前的開發者大會上，蘋果高層拿沒有建立用戶檔案來說嘴，執行長庫克也表示公司的立場與 Google 相反。

但專家說，一旦要開始打造 AI，這項立場就成了問題，因為家用裝置必須蒐集、分析使用者的說話資料，來改善辨識與回應能力。

葛羅斯認為，蘋果對隱私的注重，或許會拖累蘋果打造部分產品的角度，但代價是換取消費者的信賴。他說：「我認為，Google 和臉書必須告訴全世界，他們的類似產品是否有提供更多隱私保護。」

萌斯特說，目前沒有科技公司在 AI 上大幅領先其他對手，「壞消息是蘋果處於落後，好消息是如果我們看看 AI 對世界的影響，會發現 AI 還在發展初期，他們還有很多時間追趕」。

（本文由天下雜誌授權轉載；首圖來源：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