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付近期困境及輿論壓力，一向低調的華為創始人任正非近期異常活躍，頻繁對外發聲。
央視據公開報導的資料統計，自 1987 年華為創辦之後，到 2019 年之前的 31 年，任正非接受媒體採訪不超過 10 次。但近期他在 4 天之內，接受了 3 次採訪，還發出兩封全員內部信。
15 日和 17 日，任正非先後接受了海外和中國媒體群訪，17日還接受中國央視《面對面》節目專訪。18 日，他簽署 2019 年 006 號、007 號總裁辦電子郵件，向內部員工，同時也向外界傳達華為的態度和解決辦法。
對目前困境，他表示，十多年前就有預見，已準備了十幾年，不完全是倉促應對。這些困難對華為影響不會很大，不會出現重大問題。
談孟晚舟事件：不確定是不是針對他女兒
在 3 次採訪中，任正非均談到孟晚舟。
孟晚舟是任正非的長女，也是華為 CFO。2018 年 12 月初，孟晚舟在加拿大溫哥華轉機時，被加拿大當局代表美國政府暫時扣留，一曝光就引起軒然大波。
目前孟晚舟獲得保釋，但仍需留在加拿大。華為也任命現任董事長梁華暫代 CFO 職責。
任正非採訪時透露女兒被捕細節，孟晚舟原本和他去阿根廷開同一個會議，她還是會議的主要主持者，但在加拿大轉機，就被扣留了。任正非晚兩天才出發，從別的地方轉機。
接受採訪時，他說十分牽掛孟晚舟，與女兒現在就是打打電話，「打電話也僅是講講笑話，晚舟很堅強」。
由於孟晚舟是任正非的女兒，很多人猜測是否因這身分才讓她被針對。任正非表示：「我沒有看到美國司法部和加拿大司法部溝通的郵件，如果他們把郵件全部公開，我才能猜測他們是否因是我女兒才這樣。因此將來還是看法庭公開他們之間的往來，我才知道是不是針對我女兒。」
談 5G 發展：年輕人一直講，把事情誇大了
除了孟晚舟，華為近期遇到的另一大麻煩，是被多國安全審查，5G 海外拓展受阻撓。
過去一年，美國、英國、日本、澳洲、紐西蘭都表示禁止華為參與 5G 網路建設。波蘭事件後，華為最大的海外市場歐洲也開始動搖。
對於 5G 業務在海外多國吃閉門羹，任正非表示，「我們沒有像外界想像中那麼擔憂」，因為「少數地方的拒絕無法代表我們在大多數地方被拒絕」。
任正非的信心來源是華為的技術突破。他表示，華為能把 5G 基地台和微波技術結合起來成為一基地台，不需要光纖就可用超寬頻回傳，這在全球只有華為一家公司能做到。西方國家也需要華為的裝置。
不過，他認為 5G 作用被誇大了，華為的成就也被更多人誇大。「因為我們跑得太快，年輕人按捺不住興奮，一直講啊講，就把事情誇大了。」任正非接受採訪時如此表示。
與此同時，任正非也認為 5G 發展不可能像 4G 勢如破竹，它可能是東爆一個「地雷」，西爆一個「地雷」。
營收增速會不會超過 20%？3 次採訪互相矛盾
失去英國、日本、澳洲等發達國家 5G 裝置的訂單，再加上智慧手機市場遇逆風，華為今年的業績增長也受到影響。
任正非接受海外和中國媒體群訪時，均態度保守，說 2019 年華為營收增速可能會降到 20% 以下。
18 日晚間年會，華為公布 2019 年營收目標為 1,259 億美元，消費者 BG 的目標營收 650 億美元，營運商 BG 目標營收 441 億美元，企業 BG 目標營收168億美元。
之前華為預計 2018 年營收為 1,085 億美元，以此計算，2019 年華為營收增速為 16%。
但奇怪的是，任正非接受央視採訪時卻信心滿滿：「我們今年至少增長 20%，每個部門都躍躍欲試，我還叫他們把計畫報低一點，不然上頭獎金就壓你們了。」
至於為什麼兩者之間有這種差別，我們還不得知，截至發稿前，華為尚未回覆。
做好過苦日子的準備，最佳化組織管理
如果 5G 無法爆炸性增長，華為要生存，要養活 18 萬員工，該怎麼辦？更何況任正非接受央視採訪時，還提到今年至少取得 20% 增長。
任正非的辦法就是更高效的人資管理。任正非要求「每工種都要調校多產糧食和增加土壤肥力，如果目標沒有價值，就應該裁減和放棄一部分工作，讓其聚焦。也要放棄一部分平庸的員工，降下人力成本。」
為了提升效率，他指出，人資管理的戰略中心是集中精力解決績效考核的合理性和規則性，並有幾個最佳化方向：
- 堅持以責任結果為導向，「產糧食」的結果可計算的，占比多少，例如 70%。
- 強調戰略貢獻， 「增加土地肥力」是評出來的，相關部門也要投票，占比多少可以探索，例如 30%，這一部分我們目前還做得不好；
- 差異化管理，不做一刀切。
對專家，任正非要求他們一定要保持貢獻增值，且不斷考核和考試，如果考不過，貢獻達不到，職級就要降。行政幹部每年也必須要淘汰一部分到戰略預備隊，重新找崗位。
雖然強調要放棄一部分平庸的員工，以節省人力成本，但任正非也指出「要避免過度裁員」，因為產品的生命週期管理人員是寶貴財富，將來可用到華為的新產品。
工程實踐從不支援「自主創新」一詞
華為以研發投入聞名。任正非介紹，華為每年研發經費的投入已達 150 億至 200 億美元，未來 5 年總研發經費會超過 1,000 億美元。
但是，任正非卻說從來不支援「自主創新」這個詞。
他認為自主創新的精神可嘉，科學家的創新都是自主的，在尖端的未知，由於技術封鎖等原因，也可更強調自主創新，但無法在低層面強調。
工程實踐上，也要踏在前人的肩膀上前進，這樣才能縮短進入世界領先的進程。「別人已經創新，我們要尊重別人的知識產權，得到別人的許可，付錢就行。如果我們重做一遍，做完一遍，也要得到許可，還是要付錢，這是法律。」
任正非接受採訪時，還特意提到基礎研究。
任正非介紹，華為至少有 700 多名數學家、800 多位物理學家、120 多位化學家，還有 6 千多位基礎研究專家，以及 6 萬多名工程師，共同構建華為的研發系統。
但他說「還不夠滿意」：
這 30 年，其實我們真正的突破是數學，手機、系統裝置是以數學為中心，但是在物理學、化學、神經學、腦學等其他學科，我們才剛起步，還是落後的，未來的電子科學融合這些科學，還沒有多少人願意投奔我們。所以，我們在科學構建未來資訊社會的架構過程，還是不夠。
業務不跨界，華為永遠不做車
華為雖然研發投入很大，但是任正非明確表示「不會跨界」，不進入不熟悉的領域。
他說，華為的業務是「以電子流為中心的領域，非這個領域的都要砍掉」，永遠不會造車，而是專心做車聯網模組。
不過，他也對自動駕駛發表觀點。他說，現在自動駕駛真正無人區的探索就是降低延時。他還給東風汽車建議，中國自動駕駛可從拖拉機做起，「不與西方同軌道競爭，就把拖拉機做到 24 小時耕地，不怕蚊子，不怕下大雨，不怕爬高山，農業生產效率不就提高了嗎？」
（本文由 36Kr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達志影像）
科技新報粉絲團
加入好友
訂閱免費電子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