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爾·史密斯搶走頭條的蘋果,變成 Netflix 和迪士尼的勁敵

作者 | 發布日期 2022 年 04 月 18 日 15:33 | 分類 Apple , 數位內容 , 網路 line share follow us in feedly line share
被威爾·史密斯搶走頭條的蘋果,變成 Netflix 和迪士尼的勁敵


威爾·史密斯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打人的一幕,讓全世界的觀眾都吃了一驚,從此斬獲「一拳超人」的名號。

相比之下,蘋果做為首個串流媒體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熱度也只能退居第二。

而在我們不常關注的角落,更多類似的悶雷在炸開,好萊塢製片廠、科技公司對於串流媒體的興趣只增不減,共同將過去的好萊塢斬於馬下。

好萊塢製片廠,紛紛擁抱串流媒體

4月8日,華納傳媒與探索傳播正式完成430億美元的合併案。

華納傳媒被母公司AT&T剝離出來,與探索傳播組建成新公司「華納兄弟探索」(Warner Bros. Discovery)。

兩者在內容領域各有所長。華納傳媒旗下有華納兄弟娛樂、HBO、CNN、Cartoon Network等,坐擁哈利波特和DC英雄;探索傳播則營運著探索頻道、旅游生活頻道、動物星球頻道等有線網路,覆蓋運動、家裝、野生動物等「現實生活」,最廣為人知的是探索頻道紀錄片。

兩家公司也各有自己的串串流媒體平台——HBO Max和Discovery+,訂閱者相加近1億,有望合併成一項服務,有實力與串流媒體巨頭Netflix(訂閱者2.2億)和Disney+(訂閱者1.3億)分庭抗禮。

不少耳熟能詳的名字從此同聚一個屋簷下,覆蓋電影、漫畫、新聞、體育、紀錄片、真人秀等資產。英國《金融時報》指出,華納兄弟探索將成為僅次於迪士尼的全球第二大媒體公司,兩家公司產生的協同效應每年可節省30億美元。

重組和兼併是西方媒體集團維持生命力的常用手段,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一次次地發生。

曾經的好萊塢是大製片廠說一不二的時代,製作電影的同時有自己的影院,在製作、發行和播映端皆能一手遮天。

後來這一行為被視為壟斷,1948年的派拉蒙法案判決製片廠不得擁有自己的院線。再加上電視機的普及,大製片廠一邊尋求電影技術上的創新,一邊和電視、報刊、廣播整合,轉型成綜合的娛樂帝國。

1980年代中後期,好萊塢製片廠也有一陣兼併、重組風潮,部分原因是為了應對有線電視網路、錄影帶等新興媒體對於電影的衝擊。在電影票房之外,它們也要將錄影帶、電視播映、周邊產品的版權收益握在手中。

1997年,Netflix從DVD售賣和租賃業務起家,一開始是純粹的管道生意,經歷幾次變革之後成為串流媒體巨頭,既坐擁大把自製口碑劇,重金投資著名電影導演,又有成熟的訂閱付費模式,掌握用戶數據的獲取、分析和應用能力。

好萊塢新的對手來了,串流媒體這股風潮如今仍然生機勃勃。和過去的製片廠製度不同,串串流媒體是一種網路消費模式,用數位化營運內容製作、發行、宣傳、播放各個部分,更容易知道觀眾更喜歡什麼,絞盡腦汁讓訂閱營收源源不斷。

更早的2019年3月,迪士尼收購二十一世紀福斯,好萊塢六大電影公司變五大,串流媒體服務Hulu的主要控制權落入迪士尼之手。

迪士尼的長處在於,擁有漫威電影、「星際大戰」系列、迪士尼和皮克斯的動畫片等許多電影版權,本身就有良好的群眾基礎。

2019年11月,迪士尼推出了串串流媒體平台Disney+和捆綁訂閱方案,用戶可同時訂閱Disney+、Hulu和ESPN+三種迪士尼串流媒體服務。

在面對串串流媒體浪潮的時候,華納和迪士尼做出了類似的選擇:加入串串流媒體陣營,在內容和規模上抱團取暖,爭取和留存訂閱用戶,就像迪士尼前CEO Robert Iger的目標那樣——「打造一家針對消費者的重要數位公司」。

科技公司,爭相入局串流媒體

與華納傳媒類似的是,3月17日,亞馬遜正式以84.5億美元收購了米高梅。

在Netflix書寫串流媒體的神話之後,好萊塢以攻為守,科技公司同樣想分一杯羹。

做為成立於1924年的好萊塢工作室,米高梅將為亞馬遜的Prime Video帶來4,000部電影以及17,000小時的電視節目,包括007系列、經典電影《十二怒漢》、熱門劇集《使女的故事》等,增強電子商務巨頭「講故事」的能力。

迄今為止,亞馬遜的媒體業務在其整個帝國中只占相對較小的一部分。亞馬遜的Prime會員權益,提供的是免費快速配送、Prime Video等捆綁服務。《連線》雜誌對此表示

如果不是這樣(收購),人們可能仍會保留其Prime會員資格,因為他們喜歡免費配送服務。串串流媒體不是亞馬遜的核心業務,而賣給你東西是。

雖然沒有「華納兄弟探索」那麼大的規模,這次收購至少能防止Prime Video被其他串流媒體服務遠遠甩在身後。

除了亞馬遜,蘋果也是這方面的有力競爭者。

2019年11月,Apple TV+正式上線,每月4.99美元的訂閱費算得上行業最低價,但做為影視行業的新鮮血液,蘋果的原創影像庫與Netflix、迪士尼還不具有可比性,砸下重金的《看見》、《基地》雙雙失利,單集1,500萬美元、珍妮佛‧安妮斯頓主演的《晨間直播秀》算是口碑尚可。

2022年,蘋果似乎時來運轉。獨家劇集《人生切割術》、《柏青哥》贏得好評,發行的《樂動心旋律》拿下奧斯卡最佳影片,是威爾‧史密斯打人之外的又一熱議話題。

有趣的是,奧斯卡背後的「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由米高梅創始人之一Louis Burt Mayer創辦,他的初衷是將藉此把電影的未來攥在手中,如今風水輪流轉,轉到了串流媒體這裡。

事實上,《樂動心旋律》2021年1月在聖丹斯電影節首映後,初出茅廬的蘋果為它的發行權支付了2,500萬美元——這對聖丹斯來說創下紀錄,但對於一家估值2.8萬億美元的公司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雖然奧斯卡的聲望下降,但它仍是串流媒體的重要背書,吸引投資者、名導演、名演員,也吸引消費者。就像WSJ指出

奧斯卡有助於提升Apple TV+的知名度,與Netflix和Disney+爭奪訂閱者,並讓製片人相信Apple TV+是高知名度電影和電視節目的合適場所。

在巨量的資金儲備之外,科技公司串流媒體也有自身生態的加持。

基於蘋果在全球的硬體銷售策略,絕大部分iPhone、iPad會附贈三個月到一年不等的Apple TV+免費訂閱。頗有象徵意義的是,在洛杉磯蘋果商店的iPad和電腦顯示器上,《樂動心旋律》被設置為鎖定屏幕。

蘋果若能在自己的流量池裡,將消費者大量轉化成Apple TV+用戶,也是前景可觀。

說到底,串流媒體行業不是好萊塢製片廠和網路公司的零和博弈,它是新媒介對舊媒介的打擊,是DVD、電視網等「前浪」的滅頂之災。

好萊塢製片廠和網路公司各有優勢和短板,是同個擂台的參賽選手,真正的淘汰者早已在聚光燈外無人問津。

我們越來越習慣於串流媒體

相比已經過時的媒介形式,院線和串流媒體之間仍難一笑泯恩仇,這也使得好萊塢製片廠們顯得進退兩難。

在合併案完成的前夕,華納傳媒首席執行長Jason Kilar宣布離職。他對於串流媒體的態度曾引起一陣聲討。

2020年底,Jason Kilar提出,在疫情期間取消院線窗口期,院網同步上映2021年的17部華納兄弟電影。

諾蘭從不避諱他對院網同步的厭惡,稱HBO Max為「最糟糕的串流媒體服務」;《沙丘》導演同樣抱著批評態度,將此舉形容為「一種抓住觀眾注意力的絕望嘗試」。

但院網同步似乎在收益上回報頗豐。截至2021年底,HBO Max和HBO的訂閱用戶總數為7,380萬。

華納現在已經取消院網同步,過去十年窗口期越來越短卻是事實。我們不再需要經歷電影在影院上映6個月、被製作成錄影帶和DVD、再在有線電視台播放等環節。4月18日,上映45天后,《蝙蝠俠》將上線HBO Max。

原本好萊塢大片主創的收入大致可分為「片酬+分紅」兩部分。但如今,這種基於窗口期的傳統發行模式,已經不敵串流媒體帶來的收益。為了讓《神力女超人1984》上線串流媒體,華納嚮導演和主演各支付了上千萬美元彌補分紅損失。

對於這種情況,疫情也起到了催化的作用。2020年4月,一篇題為《告別好萊塢》的分析報告提出:

疫情所引起的這場危機將永久地改變媒體內容的生產與發行……即便對新冠病毒的恐懼得到緩解,美國院線電影數量也將會大幅減少,製片廠只有透過加速轉向串流媒體業務來尋求生存……從本質上來講,這場危機可能會讓院線一直以來所害怕的事情成真。

消費者們越來越少地去電影院,為失去更好的視聽體驗而遺憾的時候,我們也在習慣於串流媒體觀影。我們不再全神貫注,被眼前螢幕吸引的同時,也可能在處理其他資訊。

麥克盧漢認為「媒介即訊息」,即「傳播中最本質的事情不是內容的表述,而是媒介本身」。串流媒體既是一種媒介,也在重塑內容。

一方面,以Netflix為代表的串流媒體,正在成為大預算電影的避風港。馬丁‧史柯西斯曾感謝Netflix允許他按自己的想法拍出3個半小時的《愛爾蘭人》。

另一方面,當串流媒體基於網路用戶訂閱邏輯,以網路用戶為中心,產出的可能是我們「喜歡」而不是「真正需要」的內容。臣服於技術邏輯,並不總利於內容的表達。

當各方串流媒體玩家陸續入場的時候,傳統的好萊塢在死去,新的內容生產模式、消費模式在誕生。Netflix顛覆好萊塢、蘋果奧斯卡折桂、米高梅被亞馬遜收入麾下,娛樂的風向在哪裡,它們就要往哪裡去,讓自己有可能留在未來。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