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扛著陶瓷洗手槽走進 Twitter 總部宣告接手後，兩個行為藝術大師抱著紙箱站在 Twitter 總部門口偽裝成遭裁員工。
Twitter 總部成了全球關注的大舞台。前者是長達半年收購案終於落幕的宣告，後者是兩個演員演出外界對 Twitter 未來的預測。兩人在 Twitter 門口拿著紙箱晃來晃去，偽裝遭裁員工吸引媒體採訪，還對各媒體說不同的裁員故事。
Ligma Johnson had it coming 🍆 💦 pic.twitter.com/CgjrOV5eM2
— Elon Musk (@elonmusk) October 28, 2022
▲ 騙過媒體的兩名演員。
對萬眾矚目的收購案來說，收購完成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人們好奇馬斯克和 Twitter 員工下一步做什麼時，真有不少好事者去演被裁員工大喊：
我還買了一台特斯拉，我被陰了，我甚至不知道怎麼還貸款！
花 440 億美元買 Twitter 可能很不值
買下 Twitter，接下來總得做什麼改變平台吧。對頭號網紅馬斯克接下來要怎麼做，所有人都很好奇。但大部分人對 Twitter 的未來持悲觀態度，絕對不是因為不相信馬斯克，而是不相信 Twitter──這家公司沒什麼前景，用 440 億美元買它很可能是錯誤決定。
馬斯克以每股 54.20 美元買下 Twitter，總共花了 440 億美元。哪怕交易即將完成讓股價一漲再漲，馬斯克效應也沒能讓 Twitter 漲到 54.20 美元這麼多，每股 53.70 收盤價幾乎是過去一年 Twitter 股價最高了。甚至馬斯克半年猶豫期也和估值 Twitter 太高有關。
法院為 Twitter 和馬斯克對簿公堂公開 151 頁取證材料，很多都能看出馬斯克後悔 440 億美元估值，如馬斯克簽完合約後詢問朋友能不能改成 CVR（或有價值權）收購。CVR 可保護收購者多付固有的估值風險，一旦公司業務發展不如預期，那收購方就可省下很多錢。以 440 億美元交易為例，如果用 CVR 收購，馬斯克可先只付 340 億美元買下 Twitter，剩下 100 億美元看公司未來表現再支付。
可惜馬斯克提出這點時合約都簽好了，再高明的律師也無力回天。不過提出 CVR 收購，證明馬斯克很後悔 440 億美元報價，以至於他後續大演猶豫不決戲碼，說詞變化不斷。10 月馬斯克爽快承認這點：「我和其他投資者顯然為 Twitter 付出過高價格。」但也安慰自己──Twitter 長期潛力比目前價值高一個等級。
當然，馬斯克身為收購方的內心掙扎和價格考量大部分人不得而知，外界評判這筆交易不值得是因多年虧損。Twitter 2020 年和 2021 年淨虧損分別為 11.4 億美元和 2.21 億美元，今年第二季財報也顯示營收同期相比下滑 1%，淨虧損 2.70 億美元。面對經營 16 年、盈利還是艱難的社群平台，很多人都不認為它值 440 億美元。
（Source：Unsplash）
唯一較好的是用戶還有增長。第二季 Twitter 可貨幣化日活躍用戶為 2.378 億，同期相比增長 16.6%；但比起 Facebook 和飛速增長的 TikTok，這數字似乎不夠吸引人。另一點是 Twitter 定位問題，馬斯克期待 Twitter 是公共廣場，但很可能 Twitter 只屬於 KOL。皮尤研究中心研究發現，不到四分之一美國成年人使用 Twitter，在部分用戶推文量最高的 25% 用戶生產 97% 推文。
換句話說，Twitter 不是公共廣場，而是有話語權的人的廣場，大部分用戶都只是過客。當這種廣場虧損多年卻賣到 440 億美元時，外媒評價：
馬斯克會不會毀了 Twitter 是個錯誤問題，因不管有沒有他，這家公司都沒什麼前景。
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能對 Twitter 奏效嗎？
對近年變化越來越少努力留下用戶的老平台而言，馬斯克收購可能是件好事。內部無法破局，讓外行人引導公司前進或許能找到新方向。對影響力無法換成真金白銀的平台，馬斯克已用熟悉的方法改造它了。這些改變大部分用戶或許會很喜歡，因很符合用戶使用習慣，也很符合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
第一個改變知情人士透露，馬斯克要求將已註銷 Twitter 帳號的用戶開啟 Twitter 時，導向顯示熱門推文趨勢的探索頁面，而不是註冊頁面，讓非 Twitter 用戶瀏覽，而不強制要求他們註冊。這不像以往社群產品，因不能有效增加新用戶，但確實更符合一般人使用習慣，也不是 Twitter 團隊打造產品的習慣。員工表示，以往是否要這樣決定會進行數週討論才決定是否上線，但現在他們只是聽說有這變化。
員工聽說的變化還有馬斯克要求將 Twitter 付費訂閱功能「Super follower」改名為「Subscriptions」（訂閱）；馬斯克也思考 SpaceX 的 Starlink 網路服務如何讓無法上 Twitter 的國家也能使用服務。這些變化對 Twitter 員工都很陌生，因決定產品功能的是截然不同的團隊。
馬斯克家族辦公室和社交圈數十人已加入 Twitter 員工，並配給公司信箱。這些人包括 Neuralink 和 Boring 高層、馬斯克的私人律師、PayPal 前同事、風險投資人、Twitter 前產品負責人，共同特點就是和馬斯克關係很好。這團隊幫助馬斯克接手 Twitter，他們和馬斯克一樣，用工程師思考判斷功能、評估員工。
收購後不久，Twitter 工程師就被要求列印 30~60 天內寫的程式碼，交給馬斯克和特斯拉工程師團隊審閱，但不久馬斯克又說銷毀這些程式碼，電腦顯示就好，眾人猜這是為了將不常寫程式的工程師抓出來。
法院公布取證資料也能看出馬斯克的工程師思維。和 Twitter 前 CEO 交流時，更常討論 Twitter 的發展方向、細節、程式碼。獵頭推薦馬斯克履歷時，他表示不想見任何「CXO」（Chief×Officer，某某長），只想招聘程式寫得好的工程師。這可能也是 Twitter 將來變化，程式碼會更重要，至少對馬斯克來說。
打造完美社群平台，可能比上火星更難
雖然目前改變用戶都沒什麼意見，但關鍵問題，馬斯克或許就要面臨總要面對的問題──難兩全。馬斯克提出收購 Twitter 的想法時提到言論自由，減少審核。他也曾和 Twitter 創辦人傑克·多西討論平台放棄廣告業務，用其他方式增加收入的可能性；但真的收購後，他就會發現兩件事互相矛盾，很難同時達成。
言論自由，審核太鬆，很容易讓平台淪於極端資訊、色情內容、謠言消息處理不力的處境，甚至每國還有不同法規限制要遵守。資訊寬鬆度和內容審核，社群平台一向只能戴著鐐銬跳舞。
廣告是社群媒體最重要盈利來源，想賺錢就得推送廣告給用戶，似乎是沒辦法打破的定律。馬斯克也從一開始不喜歡廣告、千方百計抗拒變成「Twitter 立志成為世上最受尊敬的廣告平台」，開始發公開信安撫廣告主。
基於以上幾點，馬斯克心中完美社群平台離用戶已經越來越遠。而極端言論、對立觀點、失實謠言，全球沒有平台有完美解決方案，大家都是邊憤怒地使用社群媒體，邊討論其種種罪孽。
馬斯克曾表示，微信是 Twitter 發展參考，「中國用戶生活在微信，可做任何事。有點像 Twitter 加 PayPal 還有一大堆東西。」但那與用戶量和中國國情有關，所有人都使用這平台，能做的事當然更多。反觀 Twitter，用戶數沒有那麼多，想像微信高整合度也很難。
馬斯克擁有 Twitter 這隻藍色小鳥，但小鳥怎麼飛還是不能自己做主。歐盟市場專員 Thierry Bretton 轉推告訴馬斯克：「在歐洲，小鳥要照我們的規則飛。」不僅如此，這隻小鳥還得在乘客缺乏信任、規則難以突破、必須增加廣告的天空飛翔。
比起造車、修隧道、發射火箭，社群平台有截然不同的產品邏輯。硬體產品只要技術突破、成本降低，總能獲得用戶青睞，任何進步都是用戶選擇你的理由；但社群媒體更像「共創產品」，程式很重要，用戶如何使用更重要，用戶用它的結果也非常重要。
馬斯克 SpaceX 成功把人送上太空，但想為 Twitter 找到正確的路，或許不比「火星移民計畫」簡單，甚至可能人類都移民火星了，還沒有打造出「完美」的社群平台。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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