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力推人民幣結算，能否撼動美元主導地位？

中國近年強力推行以人民幣跨國交易，並得到親密盟友俄羅斯支持，許多欲和中國強化經濟關係的國家也支持美元以外結算。分析指出，「人民幣崛起」背後反映對美元霸權的不滿，但仍極難撼動美元的國際貿易地位。

不滿美元主宰，俄支持以人民幣進行貿易

美中對抗白熱化及西方制裁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背景下，北京大力推行與夥伴國家以人民幣或本國貨幣貿易結算。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親密盟友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是強力支持者之一，他在習近平2月底訪問莫斯科時表示，俄羅斯與亞洲、非洲、拉丁美洲貿易將以人民幣結算。究竟這股人民幣崛起浪潮的威力有多大？最有爭論的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官方貨幣是否可能取代美元地位？

《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報導，華府以美元在全球市場的霸權地位所發起的經濟戰，尤其聯合盟友制裁俄羅斯彰顯效果，同時俄羅斯和中國都在加速遠離美元。俄中央行都減少美元儲備，兩國大部分貿易開始以人民幣結算。普丁和習近平也努力讓其他國家加入行列，試圖撼動美元的國際金融系統主導地位。

不僅俄羅斯，巴西總統魯拉（Luiz Inacio Lula da Silva）月初訪問中國時也矛頭對準美元，批評美元扮演角色過重。到訪前不久，巴西才與北京達成協議，將以雙方法幣貿易，放棄美元結算。中國與巴基斯坦、伊拉克等幾國也有類似協議。

畏懼成為下個俄羅斯，恐危及美元地位

華郵指美元可說是美國的「超能力」，賦予華府無人能敵的經濟和政治實力。美國可單方面制裁某些國家，排除至世界經濟大部分領域之外，像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遭鋪天蓋地制裁孤立，不過效應是沒人想成為下一個俄羅斯，部分國家開始探索美元以外結算，以降低地緣政治風險。

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最近接受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專訪時也承認，美國對俄羅斯和其他國家的經濟制裁，對美元全球主導地位造成風險，因為這些受到其制裁的國家開始尋找美元的替代貨幣。

美國財經媒體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報導指出，儘管「去美元化」近來成為趨勢，與此同時中國努力提升人民幣在世界舞台的地位，不過人民幣要取代美元地位的可能性，專家則抱以高度懷疑的態度。

去美元浪潮襲來，人民幣仍難取代美元地位

美國經濟研究所（American Institute for Economic Research）經濟學家厄爾（Peter C. Earle）指出，正在驅使各國遠離美元的主因是美國在「經濟戰」中使用美元，以及「錯誤百出的貨幣政策制度」。

他說：「無論速度是快或慢，美元都將在海外失去強勢地位。」

但他補充說，儘管美國的競爭對手取得進展，但美元預計仍將保持全球領導貨幣地位。他說，除非出現真正非比尋常的事態發展，「否則在國際貿易中完全不再使用美元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指出，有鑑於美國龐大的經濟規模以及與全球貿易關係的密切程度，完全棄用美元以及轉換其他貨幣的成本高昂，最少需耗時數十年的時間。

CNN主持人、時事評論家札卡利亞（Fareed Zakaria）在華郵社論同樣指出去美元化趨勢，但他同樣認為人民幣難取代美元。

札卡利亞指出，美元的全球中央銀行儲備占比從20年前約70%降到不到60%，且還在穩步下降。同時中國和歐洲都在努力建立美元主導的「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系統以外國際支付系統。沙烏地阿拉伯也考慮石油售價以人民幣計價。烏戰開打後，購買更多折扣俄羅斯原油的印度，也以非美元貨幣進行大部分的支付。

另一方面，札卡利亞也指出美元主要受市場支配，而不是政府心血來潮的政策，這就是為什麼中國在國際上擴大人民幣作用的努力沒有奏效的重要原因。

札卡利亞評論，如果習近平想給美國帶來最大的痛苦，他就必須完全開放金融部門，這才有機會讓人民幣真正成為美元的競爭對手，但這樣交由市場決定和開放的做法，與他加強管制的國內政策背道而馳。

（本文由 中央廣播電台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