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越來越近，已經來不及了。全身緊繃做好迎接撞擊的準備，安慰自己：不怕，還有安全氣囊。
砰！
縱梁潰縮、引擎下沉、玻璃碎裂，突然出現如抱枕的氣囊，駕駛安心不少。但始料未及一個金屬碎片突然切開安全氣囊，刺穿脖子，卡在後背。
雪佛蘭車主瑪琳·博杜安（Marlene Beaudoin）2021 年 8 月發生車禍，因傷勢過重不治身亡。她是十個孩子的母親，車禍那天車上有 4 個孩子。人們震驚憤怒，不懂為什麼氣囊出現時會射出金屬碎片，本應保護生命的安全氣囊為何變成殺手？
更讓人不解的是，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2015 年中就開始調查疑似有問題的氣囊，然而 6 年過去，悲劇又再發生了。
2 個生命，12 個品牌，3 千萬輛車
NHTSA 完成調查花了 8 年，是 52 年來時間跨度最大。問題氣囊牽涉車輛比想像多更多。NHTSA 公開的資訊，已知問題氣囊高達 6,700 萬個，受影響車超過 3 千萬輛，甚至超過前兩年全美新車銷量總和。至今問題氣囊造成 2 人死亡，7 人受傷。
上週通用汽車召回近百萬輛有裝問題氣囊的 SUV，包括 2014~2017 年別克 Enclave、雪佛蘭 Traverse 和 GMC Acadia。雖說達百萬輛很多，仍有大量問題氣囊威脅駕駛和副駕乘客的生命。至少 12 家車廠有用問題氣囊，除了通用汽車，還有福特、福斯、現代、BMW、奧迪等，最早可追溯到 2001 年，且召回數量持續增加。
（Source：ARC Automotive）
問題氣囊全部來自總部位於田納西州的老牌安全氣囊供應商 ARC Automotive，成立於 1948 年，最初專為美國國防部開發推進劑，1970 年開始專注汽車安全氣囊研發生產。
NHTSA 上週公開信表示，ARC 的問題氣囊氣體產生器充氣時容易爆裂，導致金屬片飛濺，對乘員生命安全有嚴重威脅，要求 ARC 召回 2018 年 1 月前生產的所有安全氣囊。但 ARC 似乎不認同結論，只聲明：
現場測試沒有發現任何缺陷，我們不同意 NHTSA 的召回請求。
ARC 說已在 NHTSA 監督下測試過氣囊，但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回顧 NHTSA 2016 年公布檔案，對 ARC「漫不經心」測試方法和沒有交出完整資料表示失望。ARC 曾沒有充分了解原因就想結束調查。
ARC 如此選擇不是沒有原因，知名二手車估價網站凱里藍皮書執行主編 Brian Moody 認為，這規模召回會對 ARC 造成毀滅性打擊。NHTSA 之後會安排公開聽證會，ARC 方可再舉證辯護自己，可能會有兩種結果：
- ARC 說服監管機構，縮小召回範圍。
- NHTSA 將 ARC 告上法庭，強制召回。
如果能快點，再快點
和以前召回調查不同，NHTSA 這次也面臨極大輿論壓力：調查週期越來越長。這些問題氣囊首起事故發生在 2009 年，克萊斯勒車主路易士·達頓（Lois Dutton）與雪地摩托車碰撞時被氣囊炸傷，金屬碎片刺入脖子，送醫後雖沒有生命危險，但講話仍有困難，脖子會隱隱作痛。
▲ 達頓的事故克萊斯勒。（Source：俄亥俄州公路巡邏隊）
最近車禍是今年 3 月，問題氣囊導致駕駛頸部和臉部受傷。可發現兩起案件隔了 14 年，倘若 14 年中 NHTSA 早點立案調查明，悲劇或許不會再發生。WSJ 整理數據，2010 年開始 NHTSA 每年新立案數大幅減少，但積累案件越來越多。
結案速度確實越來越慢，NHTSA 也很清楚。
NHTSA 缺陷調查辦公室負責人史蒂芬·里德拉（Stephen Ridella）表示，由於現代汽車技術越來越複雜，數據也越來越多，調查需要更長時間。過去 5 年 NHTSA「初步評估」平均費時增加兩倍多，達一年九個月；「工程分析」更增一倍，到三年六個月。
NHTSA 前調查員艾蜜莉·李查德（Emily Reichard）表示，她經常同時處理三到四個案件，故需要比預定更長時間。「你不想倉促行事，做出錯誤結論。」艾蜜莉說。
不要成為下一個高田
這次 ARC 氣囊事件牽連範圍之廣，令人震驚，不免想到全球汽車史上最大召回：高田氣囊事件。日本高田公司曾是世界第二大汽車安全零件製造商，不只日系車廠，全世界車廠都受影響。
步入 21 世紀，車廠開始召回裝有高田氣囊的車，但嚴重性 2008 年才開始出現。高田氣囊問題與 ARC 氣囊一樣，都是氣體產生器發生問題，有時會爆炸，對乘員造成嚴重威脅。本田開始大規模召回有裝高田氣囊的車，更多車廠也加入。
到 2014 年，全球因高田氣囊召回車輛達數百萬台，大部分是美國車。NHTSA 當時也調查高田公司，並要求召回所有可能有問題的氣囊。不過與 ARC 一樣，高田公司起初也不配合，但之後幾年高田氣囊事故不斷發生，共造成至少 24 人死亡，超過 300 人受傷，高田公司才不得不接受事實。
2017 年高田在底特律聯邦法院認罪，同意支付 10 億美元罰款。高田氣囊造成全球車廠召回破億台車，之後幾年還持續召回。
寫在最後
美國工程師艾倫·布里德（Allen Breed）1968 年為汽車做出第一個安全氣囊，技術進步使人類開車安全不少，但也不代表可對產品安全性掉以輕心。每次疏忽妥協，都可能釀成巨大災難。從高田到 ARC，下個不知是誰？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為示意圖非文中事故車，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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