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郵報：制裁俄侵烏兩年多，西方仍大買俄國鈦金屬

華盛頓郵報檢視俄國出口資料發現，西方企業依然斥資數億美元向俄國大廠購買製造軍、民用飛機所需的鈦金屬，突顯西方切斷經濟聯繫之餘，特定產品仍難擺脫俄國。

鈦的重要性來自多方面。強固性與鋼相同，重量卻輕45%，且更耐高溫和抗腐蝕，當代關鍵應用是追求飛行器更輕的航太領域，也是軍機、民航機不可或缺的金屬材料。

商業數據分析公司ImportGenius蒐集俄國官方數據提供華郵。ImportGenius所長喬治（William George）說：「俄國可以切斷這類金屬流通……使攸關國防與民航的企業頭痛。」

入侵烏克蘭兩年多來，俄國持續出口石油、天然氣，最終也能賣到美國與西方盟國，俄企也依然能出售從鑽石到鈾的各項產品，只因西方自身需求並允續諸多產品豁免於制裁。

華爾街日報2022年7月間披露，在法國等一些成員反對下，歐盟將俄國金屬業巨頭VSMPO-AVISMA從制裁名單剔除，因這間公司是空中巴士的鈦供應商。

華郵指出，俄國軍工巨頭俄羅斯技術國家集團（Rostec）擁有VSMPO-AVISMA股份，雖然Rostec是美國與歐盟制裁對象，但VSMPO-AVISMA卻不是。Rostec負責人車梅佐夫（Sergey Chemezov）是俄國總統蒲亭的盟友，他本人在2014年俄國兼併克里米亞後就被西方制裁。

根據美國地質調查所（USGS）資料，俄國是全球第3大「海綿鈦」（Sponge titanium，製成鈦金屬的第一階段原料）產地，產量占全球15%，僅次於中國51%與日本23%。俄國的海綿鈦幾乎全來自VSMPO-AVISMA。

出口數據顯示，2022年VSMPO-AVISMA出口約1.5萬噸鈦，價值3.7億美元，絕大多數銷往挺烏西方國家，包含德、法、美國和頭號買家英國。

空巴執行長佛喜（Guillaume Faury）2022年6月對外表示，制裁俄國鈦「就是制裁我們自己」。雖然空巴2022年12月宣布會擺脫俄國鈦，但數據顯示到2023年11月都還在進口。

空巴宿敵美國波音公司（Boeing）雖在俄國侵烏後於2022年就宣布終止與VSMPO-AVISMA數十年的業務往來，不再向對方購買鈦金屬，但波音的下游供應商依然大量向VSMPO-AVISMA買進，難以估算究竟有多少俄國鈦流入波音飛機。

除空巴之外，歐盟的貿易數據也揭露歐洲其他企業對俄鈦的依賴。2023年歐盟進口價值2.44億美元俄鈦，只比2019年的歷史最高進口量少20%；美國2023年的貿易數據顯示，只進口4,700萬美元的俄鈦，比2019年的峰值少近80%。目前美國主要改向日本買進。

美國雖未禁止俄鈦供民用，但軍用就有列管。根據「特種金屬修正案」（Specialty Metals Amendment）規定，美國國防部須向本國貨源或其他「適格國家」（通常為北約或盟國）籌購鈦金屬與鈦合金，俄國不在適格國家之列。但專家表示這不代表滴水不漏。

前眾院軍事委員會成員、目前從事公關遊說的葛林（Jeff Green）指出，民間公司只要同時購買一定比例的美國國產金屬，就可從不適格國家購買金屬用於軍民兩用品。不排除有俄鈦流入美國軍品。

歐盟對供軍用的特定金屬則完全未就來源設限。

葛林說：「漏洞一直都有，俄國得以透過一些夥伴國家把俄國金屬弄進美國。」他說雖然國會已在2024會計年度的國防授權法案做出修正，但不確定實務面是否有跟上。

（譯者：陳亦偉；首圖來源：Alchemist-hp (pse-mendelejew.de),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