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與 OpenAI 決裂內幕全曝光,這封郵件讓他破防怒斥「我受夠了」

作者 | 發布日期 2024 年 11 月 21 日 8:00 | 分類 AI 人工智慧 , 人力資源 , 公司治理 line share Linkedin share follow us in feedly line share
馬斯克與 OpenAI 決裂內幕全曝光,這封郵件讓他破防怒斥「我受夠了」


同時掌舵 SpaceX、特斯拉、Neuralink 等眾多公司,馬斯克堪稱科技界的六角形戰士。

如果不是他與 OpenAI 現任 CEO 山姆‧阿特曼(Sam Altman)的一紙訴狀,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OpenAI 與他也有深厚淵源,甚至連 OpenAI 之名都是出自馬斯克。

時光流轉,這段恩怨糾葛並未隨風而逝。最近馬斯克再公開一批與 OpenAI 高層的信件。儘管外界未能窺知全貌,但從關鍵信件可拼湊出更完整的恩怨圖。

先簡單介紹這批信件關鍵角色與案件條目

  • Sam Altman(山姆‧阿特曼):OpenAI 現任 CEO
  • Elon Musk(伊隆‧馬斯克):OpenAI 聯創成員、同時經營 SpaceX、特斯拉、Neuralink 等眾多公司
  • Greg Brockman(格雷格‧布羅克曼):OpenAI 現任總裁
  • Ilya Sutskever(伊爾亞‧蘇茨克維):OpenAI 前首席科學家
  • Andrej Karpathy(安德烈‧卡帕斯):OpenAI 創始成員、前特斯拉 AI 總監
  • Shivon Zilis(希馮·澤利斯):OpenAI 前顧問,2017 年加入特斯拉,與馬斯克關係密切

過程如下:

2015 年的矽谷,AI 的浪潮正如漲潮時分的海水,悄無聲息卻又勢不可擋地湧動著。

一個溫暖的 5 月下午,阿特曼和馬斯克進行了一次意味深長的郵件對話。兩人都意識到,AI 的發展勢不可擋,與其坐視 Google 獨占鰲頭,不如另闢蹊徑。就這樣,一個雄心勃勃的計畫在兩位科技界大老之間醞釀而生。

「我們需要一個非營利組織,」阿特曼提議道,「這樣才能吸引那些真正關心 AI 發展方向的頂尖人才」。

而且,在阿特曼的規劃中,這是一個巧妙的雙贏方案:技術成果將透過非營利方式造福全人類,而計畫成功後,參與者依然能獲得堪比創業的豐厚回報。兩個月後,即將與 Google 創辦人拉里‧佩奇(見下圖)不歡而散的馬斯克尚未下定決心,但對這個想法的讚同已經早有苗頭,OpenAI 便在你來我往的構想中孕育而生。

(Source:Stansfield PL,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OpenAI 的起點,從夏天開始

隨著 2015 年夏天的到來,阿特曼開始著手設計 OpenAI 的治理架構。

阿特曼構思了一個由 5 人組成的核心團隊,將技術產權歸屬於基金會,服務全球公眾利益。而馬斯克則欣然接受了類似「兼職合夥人」的角色。

安全性被置於 OpenAI 的首要位置。這個五人核心團隊也將肩負起一項重要使命:審慎決定哪些研究成果該開源,哪些需要保密。距離 OpenAI 正式成立僅剩一個月之際,時間的沙漏正一分一秒地流逝,每個決策都變得愈發關鍵。

到了 11 月,格雷格‧布羅克曼(下圖前)加入討論,在與馬斯克的往來郵件中,他主張 OpenAI 應以中立機構的身分進入 AI 領域,這樣既能確保快速發展、又能在研究領域占據領先地位。12 月 8 日,距離 OpenAI 成立僅剩三天時間,創始成員們爭論的焦點轉向了人才招募策略。

(Source:Greg Brockman

馬斯克強調,OpenAI 的立身之本在於「造福人類」的崇高使命,把這一點寫在組織介紹裡才是吸引頂尖人才的關鍵。阿特曼深以為然,迅速調整了組織介紹的措詞與重點。

然而,就在 OpenAI 宣告成立的那天,阿特曼的心頭籠罩了一層陰影。原因在於,他聽聞最強的競爭對手 Google Deepmind 正在以更優厚的待遇招攬人才,這讓他深感憂慮,擔心 OpenAI 的精英們會被競爭對手挖走。

因此,阿特曼建議適當提高薪資,以在與 DeepMind 的人才爭奪戰中保持競爭力。馬斯克的注意力則集中在了一個關鍵人物──伊爾亞‧蘇茨克維。他著急地詢問阿特曼,伊利亞有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為了爭取這位人才,他甚至表示願意全天候參與招募工作。

最終,伊利亞的加入讓馬斯克忍不住發出了欣喜的讚嘆。12 月 11 日的午後,馬斯克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向 OpenAI 的早期精英團隊發出一封郵件:

恭喜我們有精彩的開端!

我們的人力資源和實力與你所熟悉的一些組織相比,差距巨大,但我們有正義在我們這邊,這至關重要。我對我們的勝算感到樂觀。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招募最優秀的人才。

一家公司的成果是其員工能力的綜合體現。如果我們能吸引到最有才華的人,而我們的方向正確,那麼 OpenAI 必將成功。

這封飽含期許的郵件,收件人欄赫然列著一串如今已聲名顯赫的名字:伊爾亞‧蘇茨克維、帕梅拉‧瓦加塔、維姬‧張、迪德里克‧金馬、安德烈‧卡帕斯、山姆‧阿特曼等。

跨入 2016 年,團隊開始著手精進營運方案。布洛克曼與馬斯克反覆商討,最後敲定了首批全職員工的薪資方案。創始團隊成員可獲得 27.5 萬美元的年薪,外加 YC 公司 0.25% 的股份;新加入的員工則可選擇 17.5 萬美元年薪 +12.5 萬美元年度獎金或等值的 YC 或 SpaceX 股票。

這個薪資方案雖然看似豐厚,但實際上比業界標準低很多。大多數核心技術人員在加入 OpenAI 時,都接受了降薪。就連實習生的待遇也低於市場水平:每月 9,000 美元,相比 Facebook(Meta)提供的同等薪資加免費住宿,或是 Google 提供的約 11,000 美元全包待遇,確實相形見絀。

不過,面對 DeepMind 的激烈競爭,馬斯克表示願意根據吸引全球頂尖人才的需要,重新評估薪資標準。

▲ Google DeepMind。(Source:Buildington, CC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商業與理想的博弈

在那個時期,OpenAI 的對外宣傳幾乎完全貫徹了馬斯克的理念。

這種影響力甚至延伸到了媒體報導的細節──當布羅克曼接受《Wired》雜誌採訪時,都需要就某些關鍵問題與馬斯克確認,以確保表述準確且與馬斯克的觀點保持一致。

到了 2016 年 4 月,當祖克柏將 AI 定位為純粹的服務工具,並駁斥 AI 威脅論時,馬斯克卻堅持認為 AI 是把雙刃劍,這種觀點差異,恰恰體現了他創立 OpenAI的初衷──人類應該謹慎地對待 AI 的發展,並確保其力量被廣泛共享,而不是由單一公司或個人控制。

同年 9 月,一個重要的機會降臨 OpenAI 團隊面前。微軟開立了一個誘人的合作方案:OpenAI 只要投入 1,000 萬美元,就能換取價值 6,000 萬美元的運算資源,還能對微軟雲端服務的部署內容提出建議。但這份合作背後附加的條件卻是 OpenAI 需要評估並優化微軟科技產品,同時為 Azure 背書。

馬斯克立刻表示反感並否決了這項提議。

最後在阿特曼的斡旋下,OpenAI 與微軟達成了一份 5,000 萬美元的協議,沒有任何強制性條件,OpenAI 可以自主決定以「善意努力」的方式推廣微軟產品。

2017 年中期,全速前進的 OpenAI 迎來了重要突破,他們成功開發了代表性的專案──機器人手解魔術方塊,實體機器人預計將在 9 月具備同樣的能力。

同時,伊利亞興奮地對馬斯克表示,OpenAI 的 1v1 機器人已經完全堵住了所有可能的漏洞,能夠有效抵禦任何非常規策略的攻擊。

他充滿信心地預測,在一個月內,這個 AI 系統將有能力在遊戲中擊敗所有人類玩家。就連競爭對手DeepMind 也開始採用 OpenAI 的一種演算法,用於優化他們的模擬環境中的行為控制。

然而,就在 OpenAI 蓬勃發展之際,組織內部的矛盾卻如同暗礁般浮出水面。

(Source:Unsplash

組織的暗潮湧動

2017 年的夏末,一場關於組織未來的重要討論在核心團隊之間展開,這場討論最終成為了 OpenAI 發展歷程中的一個重要轉捩點。

布洛克曼和伊利亞選擇在一個寧靜的週末進行密談。在這次談話中,他們終於傾吐了長久以來壓在心頭的種種顧慮。然而,他們可能沒有預料到,這次談話的內容會透過 OpenAI 的顧問希馮‧澤利斯傳到馬斯克耳中,並引發一場足以改變組織命運的風暴。

在這次充滿爭議的密談中,兩人提出了多項主張:

  • 首先,他們認為如果成功開發出 AGI(通用人工智慧),任何個人都不應獨攬控制權,希望在 2-3 年後逐步實現權力的分散,建立一個更民主、更永續的權力分配機制。
  • 其次,他們對馬斯克在 OpenAI 的投入時間提出質疑,希望他能投入更多心力。
  • 再者,他們覺得 OpenAI 團隊在軟體/機器學習上較強,希望在硬體等短板領域獲得更多支援。
  • 最後,他們還要求擴大員工股權池,確保他們的股份超過馬斯克的十分之一(具體比率待定)。

這次「祕密會談」的內容讓馬斯克勃然大怒「這真的很煩人,」他在回覆郵件中寫道,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失望,「請鼓勵他們去創辦一家公司。我已經受夠了」。

9 月,局勢再次急轉直下。伊利亞在一封情真意切的郵件中坦承了先前與布洛克曼的不夠坦誠,但同時也毫不避諱地指出了自己的核心憂慮。伊利亞認為馬斯克展現出的強烈控制欲可能會讓他成為 AGI 的獨裁者。同時,他也對利用特斯拉資源收購 AI 晶片公司 Cerebras 的提議表示反對。

具體來說,擔憂的是特斯拉有責任對股東負責,最大化股東回報,這與 OpenAI 的使命不一致。所以最終結果可能對 OpenAI 來說並不是最優的。

同時,伊利亞也對阿特曼執著追求 CEO 頭銜的動機提出質疑,種種疑慮在他心中積壓已久。這封坦白信就像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積壓已久的矛盾。

馬斯克的回應既簡短又決絕,字裡行間透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各位,我受夠了。」他提出了最後通牒:要嘛分道揚鑣,要嘛繼續堅守非營利的初衷。

我不想成為一個白痴,為你們免費提供創業資金。

也許在他看來,這場爭論已經完全背離了 OpenAI 所設立的初心。

危機當頭,阿特曼展現了高超的危機處理能力,立即表態支持繼續非營利模式營運。希馮‧澤利斯也適時傳來緩和訊號,伊利亞和布洛克曼都願意維持非營利模式,不會另起爐灶。然而,這場風波還是在阿特曼心中種下了疑慮的種子,讓他開始重新審視兩人的管理能力和決策成熟度。

2018 年伊始,命運似乎又為 OpenAI 出了一道難題。在燒錢的困境之下,當阿特曼提出考慮透過 ICO(一種透過發行數位代幣進行融資的區塊鏈領域常見方式)進行融資時,安全團隊立即拉響了警報。

就在此時,安德烈‧卡帕斯(見下圖)分享了一組來自頂級深度學習會議的數據,這份報告如同當頭一棒:Google 以 83 篇論文的驚人提交數量遙遙領先,而 OpenAI 的處境則更不容樂觀。

(Source:影片截圖)

馬斯克一針見血地指出:「OpenAI 與 Google 相比,正走向必然的失敗。」在這個緊要關頭,不同的意見開始碰撞交會。在與 OpenAI 高層的溝通中,他明確表示,儘管 ICO 看似是一條出路,但這種選擇將會對 OpenAI 的聲譽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害。做為替代方案,他建議將 OpenAI 納入特斯拉的版圖。安德烈也力挺將 OpenAI 併入特斯拉的提議,他認為這是與 Google 抗衡的唯一可能。

「如果無法與之競爭,卻仍堅持開放研究,」他警告道,「實際上是在為 Google 提供免費援助,因為他們能輕易複製並規模化應用任何突破性進展」。他認為,只有借助特斯拉的現金流,才有可能與 Google 抗衡。

馬斯克抄送了安德烈的郵件補充說:

安德烈說得完全對。我們或許希望有其他選擇,但在我和安德烈看來,特斯拉是唯一有可能與 Google 競爭的路徑。即便如此,成為 Google 的對立面仍然機率極小,但它並非零。

不過,經過激烈的博弈與深思熟慮,OpenAI 最終開闢了一條前所未有的新道路。根據希馮‧澤利斯傳來的郵件消息,阿特曼確認放棄了 ICO 計畫,轉而構思了一個創新的融資模式:保留 OpenAI Inc‧做為非營利實體的同時,設立一個有利潤上限的 OpenAI LP 做為盈利性機構。這是一次大膽的嘗試,旨在保持使命的同時解決資金困境。而在一個月前,失望的馬斯克早已離開了 OpenAI。

2018 年 4 月,阿特曼還諮詢馬斯克關於《OpenAI 憲章》的草稿意見,其中有一句寫道「我們致力於提供幫助社會走向 AGI 的公共產品。」到了 2019 年 3 月,OpenAI 的新架構終於成形。OpenAI 建構了一個「有限利潤」公司架構,既能吸引投資,又能確保超額收益歸屬非營利實體。首輪投資人的報酬率限定在投資額的 100 倍,未來這比例也將進一步降低。

在這個歷史性的轉捩點上,馬斯克早已完全抽身。

阿特曼掌舵道路更曲折

阿特曼起草的新聞稿中特別指出,「伊隆‧馬斯克於 2018 年 2 月離開了 OpenAI Nonprofit 的董事會,並不參與 OpenAI LP」,披露的最後一封郵件停留在了 2019 年 3 月 11 日。

「《彭博社》報導:舊金山的人工智慧研究機構 OpenAI,由伊隆‧馬斯克和其他幾位矽谷知名企業家共同創立,現正成立一家盈利子公司,目的是為了籌資。」馬斯克轉發了《彭博社》的一則報導,要求阿特曼向《彭博社》公開澄清,他與 OpenAI 的獲利子公司之間不存在任何財務關係。阿特曼淡淡地回了一句「已了解」。

這代表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也預示著新的開始。這個為了造福人類而誕生的組織,依然在朝著它的使命前進,只是在當下阿特曼的掌舵下,這其中道路比想像中更為曲折。在這批公布的郵件當中,我們也看到了一群懷抱遠大抱負的創新者。科技的進步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的,AGI 之路仍舊道阻且長。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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