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膏是每天都在用的產品，但有沒有想過，一開始的牙膏軟管開口並沒有這麼大？每次使用的牙膏量本可更少，一管牙膏就能用更久。這背後有個故事，堪稱銷售界的神話。
1950 年代，處於領先地位的某家牙膏公司希望大幅度提高銷售額。為了達成目標，某公司呼籲員工想個好方法。幾天後沒人想得出奇招，外部卻有一個人不請自來，聲稱某創新策略非常簡單，但可讓銷售額增長 40%。不過這想法要價 10 萬美元。
一旦牙膏銷量提升，這筆花費很快可以賺回來，但管理層還是猶豫了，請這個人回去等答覆。數週後，苦於無果的管理層還是買下價值 10 萬美元的想法。
法律手續和付款流程完成後，這人交給公司內有一張小紙條的棕色信封，小紙條上只有四個英文字──「Make The Hole Bigger」，意思就是「把牙膏的開口弄大點」。
之前管狀牙膏通常只有直徑 5 公釐開口，當 5 公釐增加到 6 公釐時，假設牙膏條長度不變，擠出量會增加 40%。原先顧客用完 1 管牙膏的時間，現在要 1.4 管牙膏才能滿足，看似很小的改變，卻刷新這家公司的銷售記錄，創造了歷史。就職印度國家資訊技術研究所的 Sanjiban Roy 篤定表示，這故事完全基於真實事件，不能當成謠言忽視。
另一個流傳版是公司年輕經理提的建議，因此得到 5 萬美元獎勵。將牙膏口擴大 1 公釐後第 14 年，營業額增長 32%。故事最後評論非常吸睛──「我想設計牙膏口縮小的藉口（理由），但遭各大牙膏生產商一致反對」。
也許沒辦法縮小牙膏口，不過如果能將每回擠不出來的牙膏都擠出來，我們是不是又可以省牙膏錢了？同樣原理，如果沐浴乳、洗髮乳和洗面乳這類清潔用品不費力就能擠得一滴不剩，我們是不是又從生產廠商把多花掉的錢賺回來？
（Source：Touchpoints）
接下來談論的黑科技 LiquiGlide──「零浪費包裝」靈藥，就是負責這件事。
黑科技 LiquiGlide 到底是什麼？
LiquiGlide 黑科技其實是消除摩擦力的塗層科技材料，原理與「潤滑劑」有點類似，但作用非比尋常。2012 年，LiquiGlide 塗層在麻省理工學院的 Varanasi 實驗室誕生。之後兩位主要負責的教授 Kripa Varanasi 和 Dave Smith，以 LiquiGlide 當成名字創立同名包裝技術公司。
成立之初，LiquiGlide 公司也只在網路發表樸實影片，展示用 LiquiGlide 科技的番茄醬瓶、芥末瓶、蜂蜜罐、油漆罐、髮膠瓶、優格盒子、潤髮乳瓶等。
▲ 左為普通的潤髮乳瓶和和加入 LiquiGlide 塗層的潤髮乳瓶。
塗了 LiquiGlide 的容器，可讓黏性液體絲滑流出，一滴不剩。舉例日常舔優格蓋子的行為，遇上塗了 LiquiGlide 的優格盒就沒招了──一吸到底，掀開優格蓋也會乾乾淨淨，哪有殘留優格讓人舔？
不過作用相似的 LiquiGlide 塗層卻各有不同，配方還可互相替換。食品包裝 LiquiGlide 塗層會用 FDA（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批准的食品成分製作。乳液和面霜等護膚產品，塗層會由安全係數很高的常見護膚產品成分配製。
LiquiGlide 塗層厚度也可因需求調試，通常在幾微米到幾十微米。
我們不是發明新材料，而是組合起來以創造穩定光滑的效果，正確選擇材料取決於產品特性。研發過程夠靈活，我們能使用不會改變或損害食品的通用材料製作塗層。
Dave Smith（LiquiGlide 創始人之一）
因此就算這家公司只有 LiquiGlide 一款產品，客戶依然遍布全球，生意做到全世界。直到 2015 年，LiquiGlide 塗層技術才首次在拉斯維加斯包裝博覽會亮相，主要還是賣給業界人士。
同年，LiquiGlide 公司與挪威消費品生產商 Orkla 簽許可協議，將 LiquiGlide 塗層用於德國、斯堪地那維亞半島和其他幾個歐洲國家銷售的蛋黃醬產品。不過 9 年後的 2021 年，低調的 LiquiGlide 公司突然高調起來。
今年 4 月，LiquiGlide 宣布成功融資 1,350 萬美元，總融資額達 5,000 萬美元，發展並推廣技術。同期 LiquiGlide 還與高露潔合作推出 Elixir 系列牙膏。
設計公司 Fuseproject 創始人兼首席設計師 Yves Béhar 設計的這款牙膏包裝，一舉拿下美國之星（AmeriStar）卓越設計獎和最佳展示獎。美國之星是美國包裝協會組織競賽，不僅歷史悠久，且在業界知名度和權威性極高。
（Source：高露潔）
（Source：影片截圖）
Elixir 能拿下包裝界矚目大獎，可不只是塗上方便擠牙膏 LiquiGlide 塗層，而是利用 LiquiGlide 塗層將 PET 這類環保塑膠引入黏稠產品的包裝設計，成為業界首例。PET 是世界各國安全機構認可的可接觸食品的安全材料，且易於回收和符合再循環要求。可是用 PET 材料的容器遇到牙膏會很難擠出，這使 PET 材料一直無法用於牙膏包裝。LiquiGlide 塗層出現完美解決這問題。
以前 PET 不適合牙膏等黏性產品。與 LiquiGlide 技術結合的 PET 瓶獨一無二，使我們將 PET 與更黏稠的牙膏一起使用。PET 透明度、可回收性及完美阻隔牙膏的特性，成為最優選擇。
Liz Mellone（高露潔包裝總監）
為了讓牙膏不會在打開蓋子時候流出，高露潔還為 Elixir 設計特殊的噴嘴，只有擠壓瓶身空氣進入瓶內，牙膏才會絲滑流出。
（Source：Gizmodo）
Elixir 已在 4 月於英國、德國及歐洲多國推出，售價 11.99 英鎊（約台幣 460 元），接下來會在歐洲其他國家推出，並逐漸開啟通往全世界的旅途。
將東西擠得一點不剩，不僅舒服還有助環保
牙膏管包裝最初源於油畫顏料包裝。1841 年美國肖像畫家 John Goffe Rand 發明可擠壓的金屬管，並向美國專利局申請發明專利。
沒有顏料管，就不會有印象派。
雷諾瓦（印象派代表畫家）
1889 年，嬌生公司推出第一支管裝牙膏，命名為 Zonweiss（德語「白色牙齒」之意）。這支牙膏出現前，刷牙是很麻煩的事，1900 年只有 7% 美國人忍受這麼麻煩的操作，有經常刷牙的習慣。
這需將潮濕的牙刷浸入公用牙粉罐──這會助長細菌在家庭成員間傳播。此外，許多牙粉有很強腐蝕性，長時間使用可能會損壞牙齒。
Margaret Gurowitz（嬌生歷史學家）
Zonweiss 牙膏第一版現身 1886 年。當時市面刷牙主要用牙粉，一不小心就容易弄得滿地都是，還要加水混合。質感很像面霜的 Zonweiss 牙膏省去這些繁瑣過程，且對牙齒更溫和。裝在鈷藍色玻璃罐裡，附帶一個小勺子。
（Source：Kilmer House）
兩年後，嬌生將 Zonweiss 牙膏包裝改成更衛生且易使用的可摺疊金屬管，與顏料管非常相似，擠出的卻是可放進嘴裡的牙膏，光想像就有種奇妙感。嬌生 1889 年產品價目表，Zonweiss 管狀牙膏標著「供旅行者使用」。當時還是特殊產品的管狀包裝，1898 年後成為 Zonweiss 的獨特包裝。
後來 Zonweiss 牙膏被 JOHNSON’S 牙膏取代，新牙膏也使用管狀包裝。不過創始人兼工程師 James Wood Johnson 重新設計管狀包裝蓋子，底端加入尖頭以戳破封口。這項設計今天運用於太多產品，就連當初嬌生借鑒的顏料管，現在也在用嬌生發明的尖頭蓋。
（Source：Kilmer House）
管狀牙膏還引申出為人熟知的諺語：「牙膏不能放回牙膏管」（You can’t put toothpaste back into a tube），就是覆水難收之意。拜管狀牙膏所賜的另一熱門哏「擠牙膏」，揭露管狀包裝的缺點──牙膏很難擠乾淨。有強迫症的人還會剪開牙膏管，一定要用完最後一坨牙膏。
大概十年前開始出現為擠牙膏設計的各種小工具，現在打開購物 App 搜尋「擠牙膏器」，產品之多反映了擠牙膏是不少人的「心頭痛」。可即使用擠牙膏工具，也不能毫無殘留。
LiquiGlide 數據，每年有數百萬噸產品，從乳液到洗衣粉，因為卡在包裝容器內而被扔掉。以牙膏為例，每管有高達 13% 牙膏因擠不出來被浪費掉。且這種「有殘留」的牙膏管還嚴重妨礙環保發展。
業界默認的規定──回收公司不能回收內有殘留的容器，通常直接進入垃圾掩埋場，不能真正回收。
我們都認為，當瓶子扔進回收箱時會回收利用，但當產品殘留並需要大量水清潔，回收幾乎不可能。所以現實情況是，其中一些包裝最後進了垃圾掩埋場。
Kripa Varanasi（LiquiGlide 創始人之一）
▲ 丟棄的牙膏。（Source：The Green Cities）
此外從設計角度，潤滑劑效用塗層加入，還能讓設計師發揮更多天馬行空創意。過去很多產品包裝不敢輕易使用全透明包裝，原因可能是黏稠產品貼在容器內壁，看起來不乾淨，會讓人視覺產生不適感。
同時能接受更黏稠產品的容器，也可讓更多產品走上高濃縮製造方向，包裝可更小更輕，生產及運輸損耗都有可能大幅降低。正如 LiquiGlide 首頁標語「建立沒有摩擦的未來」，因摩擦力的不便利可用設計改變。
針對大眾的設計，原就該解決大眾困擾，結合創新科技運用，打造更美好的生活與更宜居的環境。
「沒有摩擦的未來」，「擠牙膏」哏將不再準確，擠牙膏的痛苦也將成為我們這代人的記憶，未來不復存在。當然擠牙膏器也可能在未來博物館的櫥窗後，成為下一代人的稀奇物品。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Flickr/Andrew Gustar CC BY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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