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們清潔毛孔的小蟎蟲，面臨滅絕危機

人類一直不孤單，從出生起，我們臉上毛孔就有某種生物作伴，名字是毛囊蠕形蟎。近期英國科學家以 DNA 定序徹底研究這些以人類臉部為家的物種，發現因太依賴人類，不斷近親繁殖後面臨生存威脅。

我的臉是小蟎蟲溫暖的家

每天晚上人們會刷牙、洗臉、擦乳液後就寢睡覺。但這時在我們臉上生活的小蟎蟲才正要開始一天活動。

這些以臉部為家的小蟎蟲，正式名稱是毛囊蠕形蟎（Demodex folliculorum）。長度只有0.3公釐，棲息在臉部肌膚的毛囊和皮脂腺附近，最常出沒區域是鼻翼與眼睫毛。

First off, yes, there are tiny mites on your face (90% chance, anyway).

These little critters, known as Demodex folliculorum, feast on the oil that oozes from your hair follicles. (Aren’t they cute?) pic.twitter.com/lGWoCCOW9D

— Doug Main (@Douglas_Main) June 22, 2022

▲ 英國科學家近期用基因定序的方法仔細研究人臉上的蟎蟲：毛囊蠕形蟎。

一生相伴，如此浪漫

我們或許從來都不知道有種生物與我們如此「親近」，其實超過90%人臉上都有牠們生活的蹤跡。畢竟從我們出生起，透過喝母乳，牠們從母親身上移居到我們臉上，之後就常與我們為伴。

研究毛囊蠕形蟎的共同作者、英國雷丁大學（University of Reading）無脊椎動物生物學副教授佩羅蒂（Alejandra Perotti）說：「我們要愛護牠們，因為我們一生牠們都會住在我們身上。我們要好好珍惜牠們，因為牠們會清潔毛孔，保持毛孔不堵塞。」

「我們應該要高興有個小生物跟我們住在一起。而且牠們真的好可愛」，佩羅蒂補充。

蟎蟲也有生存危機？

佩羅蒂用粉刺清潔產品蒐集受試者鼻頭與額頭的毛囊蠕形蟎，一次約可蒐集到40隻。她的研究顯示，毛囊蠕形蟎與人類有密切關係，但也讓牠們遇上生存最大威脅。

研究近期發表余科學期刊《分子生物學與進化》（Molecular Biology and Evolution），以全面DNA定序研究毛囊蠕形蟎，揭示牠們神奇的一生：交配、身體構造與演化趨勢。

研究發現所有節肢動物中，毛囊蠕形蟎功能性基因最少。研究推論，因此物種與人類的關係正從寄生走向共生，最終可能走入演化死路。

▲ 超過90%人臉上都有毛囊蠕形蟎，但牠們唯一傳播路徑只有從母親傳給孩子。（Source：Pixabay）

因為愛你，改變基因

佩羅蒂表示：「我們分析毛囊蠕形蟎與其他類似生物基因排列方式很不一樣，這可能是牠們太適應人類毛孔的隱蔽生活，故改變了DNA，也導致牠們出現特別的身體構造與行為。」

研究人員發現，節肢動物負責調節何時清醒、何時睡覺的基因，在毛囊蠕形蟎DNA已看不見了，這也讓毛囊蠕形蟎極依賴人類作息。佩羅蒂解釋：「入夜後，當我們熟睡，毛囊蠕形蟎才會拜訪毛孔，然後在裡面愛愛、生小孩。」

人類會在夜晚自動分泌褪黑激素（melatonin），當棲息在皮膚上的毛囊蠕形蟎察覺到褪黑激素上升，就會醒過來活動；相反地，白天人類褪黑激素下降，毛囊蠕形蟎這時就回到毛孔內入睡。

另毛囊蠕形蟎只在夜間活動，研究也分析出牠們不再有免於紫外線傷害的基因。

走向滅絕一途

雖然約從2億年前起，蟎蟲就與人類、哺乳動物建立親密關係，但毛囊蠕形蟎卻過於依賴人類，形成只會從人類母親傳到小孩身上的機制。也就是說，毛囊蠕形蟎不會離開人臉找尋新交配對象，即便人類頻繁交換毛巾擦臉，自家毛囊蠕形蟎也不會跑到對方臉上。

這樣近親繁殖也使毛囊蠕形蟎遺傳多樣性慢慢喪失，代代相傳後，毛囊蠕形蟎基因差異性愈來愈小。當基因庫不再有變化，最後就會面臨滅絕。

跨越物種的友誼

此次研究，研究人員也消除過去錯誤推論，希望替毛囊蠕形蟎扳回一點名聲。

毛囊蠕形蟎一生約2~3週。過去人們推論毛囊蠕形蟎沒有肛門，會將所有糞便存在體內，死去時造成人類皮膚出現發炎反應或痤瘡問題。但這次經過分析，研究人員發現事實並非如此：牠們有肛門。

此次研究共同作者、英國班戈大學（Bangor University）自然科學學院研究者布雷格（Henk Braig）澄清：「長久以來毛囊蠕形蟎都被錯怪了。從研究得知，牠們長久以來與人類的關係，讓牠們發展出對人類有利的部分，舉例說，牠會讓我們的毛孔不會堵塞。」

兩位英國研究者希望這次研究後，人們重新評估這些生物對人類生活的用途。毛囊蠕形蟎對皮膚健康有好處，其實牠們與人類和平共處，是共生的好夥伴。

但人類能避免毛囊蠕形蟎走向滅絕之路嗎？佩羅蒂表示「我認為我們無法阻止自然，而且我們也不該這麼做。但維持健康的肌膚就夠讓牠們繁衍下去」。

• Microscopic mites that have sex on our faces at night could face evolutionary oblivion, say scientists
• The tiny mites that have sex on our faces have a problem
• The tiny mites that have sex on your face are close to extinction – and that’ll be bad news for your skin
• Microscopic Mites That Mate on Our Faces at Night May Soon Become One With Humans
• The secret lives of mites in the skin of our faces

（本文由 地球圖輯隊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User:Alan R Walker (talk) 09:16, 28 January 2014 (UTC)]],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