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BF 被捕：金融詐欺大套餐！合計最高刑期達 115 年

最近一件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發生了。現在幣圈至整個科技界惡名昭彰的 FTX 創辦人兼前 CEO SamBankman-Fried（SBF）由巴哈馬皇家警察在首都逮捕，將引渡回美國接受調查。SBF目前關在首都拿索監獄，明年 2 月舉行引渡聽證會，且不能假釋。

SBF於美國被控犯兩件電匯詐欺陰謀、兩件電匯詐欺、一件洗錢（每件最高20年），以及一件項商品詐欺、證券詐欺和違反競選財務規定（最高5年）。總計刑期最高可達115年。

CoinDesk調查FTX到幣安趙長鵬公開動作，不到一週FTX崩盤導火線就點燃，整個交易所及平台最大做市商Alameda Research等相關機構詐欺、資金挪用罪行，短短一個月就全曝光。

之前SBF以令人費解的來者不拒姿態，接受上百次採訪，試圖挽回局面，混淆視聽。採訪數量之多，話術之雷同，很多人耳朵應該都要生繭了。當然眾人也都等著SBF被繩之以法，然而考慮到他和團隊定居巴哈馬，即便投資人和用戶提起民事訴訟，就算SEC（只有民事權力）調查，也無可奈何──必須由美國司法部門提起刑事訴訟，並觸發與巴哈馬的引渡合作條款，才可真正人身限制SBF。

令人意外的是，12日這件看似複雜的事就突然發生了。

巴哈馬司法部長辦公室指出：收到美國有關部門對SBF提起刑事訴訟通知後，才按照兩國司法合作條文通緝SBF。巴哈馬還表示，美國司法部希望盡快引渡SBF，他們會全力配合。

12日當晚，美國司法部（DOJ）SBF正式起訴書仍封存，13日早上起訴書解封，各種最頂金融詐騙類罪名，SBF每樣都沾了一點。此案將在美國紐約州南區（SDNY）聯邦地區法院審理。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CFTC）也都分別對SBF、FTX、Alameda Research提起民事訴訟。

▲ DOJ起訴書。

▲ SEC起訴書。

▲ CFTC起訴書。

在本文中，我們將對SEC、DOJ、CFTC的起訴書進行分析，試圖還原在司法部門和監管者的眼中，SBF和他的夥伴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公司成立時就開始詐欺和資金挪用

司法部起訴書指出，SBF密謀詐欺FTX消費者最早可追溯到2019年，即FTX平台創立時間──持續到今年11月FTX申請破產才結束。明知故犯下，SBF及夥伴合謀電匯詐欺消費者，違反美國法律。司法部調查發現，「被告明知故犯設計詐欺計劃和方案，並透過詐欺性偽裝、陳述和承諾賺取金錢和財產，並跨州和跨國電匯涉案金錢財產。」

FTX創立時SBF就急不可耐地挪用FTX.com消費者資金開始詐欺。SBF將資金挪到加密對沖基金Alameda Research的帳上，去投資和支付本人及Alameda費用和償還債務。至於從FTX挪資金到Alameda的方法有兩種：

引導FTX用戶將法幣存到Alameda控制的銀行帳戶；為Alameda即平台指定做市商提供「接近無限」的信用額度。

支取信用額度又如何操作？

FTX匯集用戶資金並操作向Alameda轉帳時，直接採用毫不遮掩的資金混合（comminglingoffunds），將所有用戶資金轉到名為fiat@ftx.com的自有法幣帳戶。這帳戶屬於Alameda，透過這樣標記，SBF掩蓋Alameda對FTX的實際債額。
SBF指示員工撰寫特殊代碼，2020年5月安裝。代碼允許Alameda帳戶在平台保持負餘額且不受影響，而其他用戶帳戶都不允許出現負餘額。
然後SBF多次安排FTX提高這帳戶負餘額額度，給Alameda接近無限信用額度。沒有任何FTX用戶帳戶有這種待遇。
不僅如此，SBF多次吹噓平台強制平倉（auto-liquidation）功能，Alameda卻完全「免疫」。

題外話，這情況跟「妖鎳」事件頗相似，當時交易所LME一直不敢對錯空鎳價的青山控股強制平倉或追繳保證金，以避免超級大客戶出現巨額虧損讓整個市場崩盤。

SEC調查也指出，2019年5月開始，SBF詐欺FTX消費者同時，也詐欺FTX股權融資實體投資人，總計金額超過18億美元。

FTX、Alameda瘋狂的私相交易

SEC起訴書寫道：

（2019~2022年）這段時間，SBF偽裝成負責任的加密社群領袖。他吹噓監管和責任的重要性，並告訴大眾和投資人FTX是創新負責的平台。全世界消費者相信他的謊言，給了FTX數十億美元，且以為自己資產在FTX交易平台很安全。

但從一開始，SBF就將客戶資產轉移到他私人持有的Alameda Research，然後用這些資金做未披露的風險投資，購買房地產及巨額政治捐款：

SEC指出，SBF在巴哈馬的辦公室和住所過著奢華的生活，並且將數十億美元的客戶資金投入高風險的投機性交易。然而在今年5月加密價格崩盤，SBF的「紙牌屋」開始崩塌。

Alameda的基金投資人要求償還數十億美元，儘管SBF和夥伴已從FTX違法轉帳巨額給Alameda，Alameda仍然無法償付。SBF不但沒有停止違法行為，反繼續指示FTX將更多客戶資產轉給Alameda，變本加厲收割散戶韭菜，送到Alameda大客戶手上，企圖維持與大客戶的關係。

RugPull跑路

SBF非法挪用不但沒有挽救局面，反而加劇崩潰速度。SBF此時已決定使出RugPull（抽地毯，落跑之意）招數。SEC起訴書寫道：

整個2022年夏天，SBF繼續指示FTX轉移數億美元資產到Alameda，透過後者做更多風險投資，並提供自己及其他FTX高層更多「借款」。

即便醜聞完全敗露時，SBF仍堂而皇之撒謊。

SEC說即便到今年11月，FTX面臨上百億美元提款撤資要求，SBF仍用假裝道歉和修復問題的推文，和大量採訪欺騙投資人，以穩固用戶信心，甚至取得更多投資，「填補高達數十億美元的大洞」。

終身禁止從業？

SEC眼中SBF不再是普通罪犯，而是某種類似詐騙上癮的「瘋子」，對SBF的評價是：「若不永久約束，還會繼續犯罪。」當然SEC主張的並不是把SBF關起來，儘管看三部門三份起訴書罪名加起來就等於「終身監禁」。如前文所提，SEC只是監管部門，只有民事監管和執法能力，只能禁止SBF再從事金融業。

SEC要求完全不過分。以馬來西亞1MDB貪汙案為例，非法交易金額總計65億美元，高盛高層Tim Leissner個人非法所得只約4,300萬美元，就被SEC判處終身禁止從事證券業。SBF這次罪行更嚴重，涉案金額更十分龐大，若被終身禁止從業，相當合理。

以後還要亂接採訪嗎？

SBF一個多月胡亂接受各種採訪，且很多內容都可在刑事、民事審理時對付他自己。SEC起訴書寫道：12月1日電視媒體採訪，SBF直接「認罪」FTX吹噓的風控引擎壓根沒用，因沒有在公司高層毫無遮攔的資金挪用時，對用戶資金有任何保護作用。

那次採訪SBF說：「這些發生的事，如果我每天多花1小時思考FTX的風控問題，我不認為這些事情會發生。」又如11月7日SBF推文宣稱FTX仍有償付能力：「FTX沒事，（大家的）資產沒事……FTX有足夠（資產）補足所有客戶資產。」

SEC指控他明知「具償付能力」是說謊，但這條刪除推文也會當成證供指控SBF詐欺消費者和投資人。

再如11月底Twitter Space語音聊天室，反詐騙網紅Coffeezilla發言問SBF一系列精心設計的問題，誘導SBF透露他根本就不該透露的事：

10月底11月初公司帳面徹底崩盤前，公司對所有提現請求都「一視同仁」、「先來先得」（firstcome, firstserve）。

然而SBF描述的狀況，恰巧證明SBF及夥伴管理的所有機構間都有資金混合。不僅如此，Coffeezilla再次證明FTX違反用戶服務條款（ToS）關於「用戶資金永遠安全，不會視為FTX資產或借給FTX」。資金混合（comminglingoffunds）指的是經紀人或交易所將客戶資金與自有資金混合，或將不同來源的非自有資金混合，是典型的金融詐欺行為。

最後，13日就是SBF被捕次日，原本計劃出席眾議院聽證會。12日晚間被捕後，他準備好的證詞曝光。第一句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