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謀：美中脫鉤不利所有人，合作才能加速創新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 26 日說，美國欲拖慢中國半導體發展，但「脫鉤」最終可能傷害所有人。他認為合作才能加速創新，無奈世界各國似乎對彼此充滿怨言，令他格外憂心。

張忠謀在紐約參加亞洲協會（Asia Society）活動，與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蔡崇信一同探討全球經濟碎裂化、地緣政治緊張局勢等議題。花旗私人銀行（Citi Private Bank）全球主管劉宏敏為主持人。

蔡崇信說，全球供應鏈脫鉤中，數位世界也明顯碎片化，背後因素在各國政府擔心國家安全、數位安全。歐洲國家大談「數位主權」，確保各自公民、資料隱私受保護，就是一例。

美中近年貿易、科技等領域競爭加劇，美方對中國實施半導體等先進技術出口管制，採用美國生產設備的台積電也受禁令影響，減少出貨中國客戶。

張忠謀說，哈佛大學教授艾利森（Graham Allison）著作《注定一戰？中美能否避免修昔底德陷阱》可能是他讀過解釋脫鉤現象最好的書。美國是既存統治強權，中國是崛起中強權，兩國脫鉤顯而易見，「我只希望情勢不往更嚴重的方向走」。

至於科技創新是否受美中脫鉤影響，張忠謀說：「（美國）晶片脫鉤的短期目標是拖慢中國，我認為有發揮效果，最終可能會傷害所有人。如果大家一起合作，也許能加快速度。」

張忠謀分享1980年代從美國返台創辦台積電的經歷，提到製造業「不需要太多天才」，但需要很多有紀律的員工各司其職，台灣技職教育體系是產業優勢之一。此外，他認為半導體產業照「摩爾定律」發展半世紀後接近極限，台積電正在另闢蹊徑，嘗試減少晶片耗能。

被問到晚上會因哪件事睡不著覺，張忠謀起初回答沒有，接著坦言脫鉤、世界各國似乎對彼此充滿怨言，令他格外憂心。張忠謀說，會建議美國商界領袖多與中國亞洲溝通，只可惜「如何加強合作給他們建議不是很有用」。

蔡崇信呼應，複雜的地緣政治環境，溝通無比重要，他認為美中商界需要溝通。因為溝通能增進了解、建立互信，最終促成世界和平；缺乏溝通容易造成誤解不信任，引發衝突。

他說，全球面對俄烏戰爭、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伊斯蘭組織哈瑪斯（Hamas）衝突，局勢非常危險，前景難料。這些衝突背後有複雜歷史脈絡，他對如何化解衝突沒有解答，只希望世界兩大經濟體「不意外或刻意陷入『激烈衝突』」（hot conflict）。

蔡崇信說：「我仍相信全世界99%的人愛好和平，希望所有人繁榮，不只為了自己。」

（作者：尹俊傑；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