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力推《生物安全法案》去中化浪潮撲向製藥業！CDMO 轉單大商機，台灣如何掌握？

美國眾議院 9 月 9 日通過《生物安全法案》，對中國 5 家生技公司祭出禁令；台灣 CDMO 企業積極備戰搶轉單商機，但韓國、印度、歐洲實力很堅強，競爭暗潮洶湧。

根據《財訊》雙週刊報導，做為今年生技圈的熱門頭條，美國《生物安全法案》有新進度；9月9日眾議院表決通過，明確地將中國5家生技公司列入管制，導致國際的製藥生態系暗潮洶湧，全球CDMO（委託開發與製造服務）股票更是朝兩個極端發展。

眾議院通過的《生物安全法案》，包含兩項重要禁令。一個是限制美國聯邦政府與「受關注的生技公司」合作；另一個則是，如果與這些受關注的生技公司簽訂設備或服務合約，就沒有資格取得聯邦政府的資助。

法案中直接點名5家受關注的生技公司，包括藥明康德、藥明生物、華大基因、華大智造和子公司Complete Genomics，主要屬於中國華大集團與藥明集團。其中，華大集團從基因相關服務、基因定序平台，到設備和試劑耗材一體化發展；藥明集團則是亞洲營收最大的CDMO，國際排名前3大。

中企踩美國家安全紅線

這兩大集團，都踩到美國近年最在意的「國家安全」紅線。去年美國國防部曾發表評估報告，稱美國正面臨前所未有的生物戰威脅；由於中國的道德底線難料，若是華大集團在美國從事基因相關業務，恐有美國基因數據外流的風險。

更何況，藥明集團與全球前20大製藥公司都有合作關係；以旗下的藥明康德為例，去年就有65%的營收來自美國市場（大約37億美元），這些代工製造業務很多都是知名藥物，連禮來當紅的GLP-1減肥藥物，部分成分據傳也是藥明康德提供。醫藥過度仰賴中國供應鏈，對美國而言就是國安問題。

由於全球基因產業還在發展的初升段，因此華大集團的轉單效應，可看性不如藥明集團CDMO訂單顯眼；保瑞、台康生等CDMO公司，近來最常被問到的也是法案引發的轉單話題。

台康生技執行長張志榮在9月的法說會上表示，《生物安全法案》今年1月就已經有國會議員提案，後來陸續確立法案方向，因此「近半年來每個月都會接到美國客戶詢單」，前3季提案合作的價值，比去年同期增加1倍。

保瑞董事長盛保熙則是早就抓緊機會，透過併購插旗美國CDMO、與泰福策略聯盟，都在眾議院通過《生物安全法案》之前。不過，儘管台灣生技圈投資人期待《生物安全法案》帶來商機，但是台股CDMO公司的股價卻表現平平。

反觀，擁有全球最大生物製劑（大分子藥物）產能的韓國三星生物，以及偏重小分子藥物和原料藥的印度製藥CDMO公司，例如Syngene、Cipla、Divi’s Laboratories、Piramal等，股價全都在9月9日眾議院通過法案之後，陸續創下歷史新高。

緩衝期8年難立竿見影

「你只需要想一下，台灣半導體訂單源源不絕，是因為有一個護國神山台積電，帶動完整的產業鏈，能夠迅速找到資源解決客戶疑難雜症；藥物CDMO的問題是，我們的護國神山還沒出來。」黑木投資合夥人羅敏菁拋出台灣與韓、印股價表現落差的思考邏輯。

羅敏菁解釋，以中國被法案點名的藥明康德（小分子CDMO中國最大）與藥明生物（大分子CDMO中國最大）為例，去年合計營收達80億美元，韓國三星生物則約27億美元，都有能力撐起產業鏈。而台灣最大的CDMO廠保瑞則約4.6億美元，離建構CDMO護國神山供應鏈生態系還有一大段距離。

也就是說，就算中國被迫讓出美國訂單，但就亞洲競爭者而言，台灣大分子藥CDMO規模與韓國差距太大；小分子藥CDMO則要面臨印度的低成本競爭。「藥物製造牽涉太多製程，客戶也會考量台灣承接大單的整體經驗值」。

換句話說，台灣看自己，有新商機可爭取，對股市是加分；但從國際企業的角度，供應鏈的生態系與品質和交期的穩定度，需要更多時間累積。

針對《生物安全法案》商機，印度媒體引述當地醫藥產業協會主席的說法，「印度的CDMO業務未來3年可能倍數成長。」但是，一位分析師也建議投資人要有點耐心，「新商機的獲利不是1~2年的事，而是5~10年」。

說的也是事實。因為根據眾議院通過的法案內容，中國被點名的企業將有8年的緩衝期，也就是現有合約終止可以延到2032年1月；而生物技術創新組織調查124家製藥公司，其中79%與中國或中資的CDMO至少有一份合約或產品，複雜的合約過渡真的需要時間發酵。

相對於韓國三星生物與印度多家CDMO公司股價近期紛紛創新高，藥明康德與藥明生物，從今年初《生物安全法案》提案後，股價就一路下跌。今年截至9月20日，在香港上市的藥明康德下跌44%，藥明生物下跌55%，對比同期間的香港恆生指數上漲7%，股價境遇與韓國、印度等同業，天壤之別。

不過，雖然美國眾議院已通過《生物安全法案》，但接下來必須通過參議院表決，再送總統簽署，才能真正成為法律；根據彭博的調查，成功機率估計是7成。畢竟脫鉤中國製造的成本會增加很多，大藥廠與各方勢力仍持續遊說，變數仍多。

立法變數多但方向不變

一般認為《生物安全法案》若要今年過關，最可行的方法就是納入美國2025財年的《國防授權法》，否則若透過單獨立法，考量美國馬上要總統大選，大概沒有機會。而就在9月20日這天，中國輿論圈發現參議院新年度的《國防授權法》修正議案，並未提及《生物安全法案》，消息傳開後，被法案點名的中國公司，股價全都拉了尾盤。

不過，國內業者認為，雖然立法的變數還很多，8年緩衝期也可能又有逃避制裁的方法，但是美國希望製藥供應鏈與中國保持距離，方向不會輕易更改。

台灣站在浪潮上，有機會一搏轉單商機。然而CDMO的10大廠商大多是歐美的天下，第1名是瑞士的Lonza，亞洲則有藥明集團、三星生物、日本的富士集團；也就是說，現有商業化大單的轉單效應，除了韓國、印度，還有歐洲大廠也是強大競爭者。

「我的建議是：找高毛利項目」，羅敏菁認為，中國釋出的大單不好搶，可以改挑選新興生物藥，著眼高藥價、高毛利的產品，有海外工廠也很重要。台灣生物醫藥製造公司執行長張幼翔也表示，核酸、細胞與基因療法、特殊藥物等高製造門檻藥物，會是台灣CDMO產業發光的機會。

（本文由《財訊》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