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中關稅戰持續升溫之際，美國總統川普再度祭出一項重量級政策，在當地時間 2 日簽署行政命令，取消中國與香港商品的「低價免稅」關稅豁免，引發零售業劇烈震盪，快時尚品牌，如 Shein 與 Temu，面臨沉重打擊，許多依賴亞洲供應鏈的零售商股價應聲下挫。然而，在這場風波中，一個長期處於邊緣的產業：慢時尚與二手轉售平台，卻意外成為潛在受益者。
儘管許多企業對川普發起的全球關稅戰頗有微詞，但對「慢時尚」（slow fashion）而言，川普的對等關稅或許是一大契機。
對等關稅將拯救慢時尚？
《時代雜誌》報導，所謂的慢時尚，是一場推動環保永續、倫理製造的零售運動，例如強調二手購物等方式。
英國生態作家凱特‧弗萊契（Kate Fletcher）早在2007年於《Ecologist》撰文指出，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消費模式，讓設計師、買家、零售商與消費者，更能意識到產品對工人、社區與生態系統的影響。
然而，長期以來，慢時尚在「快時尚」浪潮下顯得微不足道。
快時尚追求「量」勝於「質」，艾倫‧麥克阿瑟基金會（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預估，2050年，全球服裝產量將達到1.6億噸，是2017年的三倍。根據調查，超過四成Z世代消費者經常選購Shein與Temu等品牌產品，超過三分之一的人每月至少有一次會在TikTok Shop購物，這些平台強調低成本、快速出貨，以便宜商品橫掃市場，儘管產品壽命往往不長。
然而，快時尚產業在2日時遭遇重創，不僅因為川普當天宣布對中國商品實施對等關稅，更關鍵的，是他同一天簽署的一道行政命令。
取消「低價豁免」，慢時尚迎來轉機？
報導提到，這道命令從5月2日起，將廢除針對中國與香港商品的「低價免稅（de minimis）豁免」，這封堵了一項海關漏洞，也就是堵住多年來讓Shein與Temu等企業，每天能將數百萬免稅包裹直送美國消費者的優惠。
「低價免稅豁免」原本允許價值800美元以下、直接寄給消費者的小包裹免於報關與關稅。根據美國國會研究處（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資料，來自中國的小額免稅包裹數量，在2018至2023年間暴增高達1145%。
而這項豁免制度，正是慢時尚轉售企業所稱其最大的競爭障礙：快時尚來得既方便又便宜。「我們這些轉售公司最大共識就是：快時尚是我們的最大對手，這類商品價格低廉、品質不佳，會對環境造成負面影響，」線上二手平台GoodwillFinds執行長卡內斯（Matt Kaness）告訴時尚媒體《Glossy》。
不過，現在這些轉售企業可能迎來轉機。
高盛前分析師、現為創投顧問的奇皮奇亞（Luca Cipiccia）在LinkedIn上指出，這些二手轉售企業相對不受川普關稅波及，因為它們的供應鏈並不仰賴全球進口。加州二手服飾平台ThredUp策略長兼總法律顧問羅特姆（Alon Rotem）向永續媒體《Trellis》表示：「以ThredUp為例，我們銷售的衣物全部來自美國人的衣櫥。」
《時代雜誌》提到，川普宣布，對中國、越南、柬埔寨、印尼和孟加拉等主要生產國加徵高額關稅後，大多數零售股都重挫。例如，標普零售類股ETF（SPDR S&P Retail ETF）在川普宣布對等關稅後隔天大跌8%，Nike、Adidas、Lululemon、H&M、Amazon與Target股價也紛紛下跌，Temu母公司拼多多（PDD Holdings）也不例外。
然而，加州的高階轉售平台The RealReal則挺過震盪，ThredUp從川普宣布關稅以來的股價甚至略為上升，這對於連年處於下滑或停滯的轉售平台來說，實屬難得。ThredUp執行長萊因哈特（James Reinhart）表示，廢除針對中國的小額免稅制度，是「遲來的市場公平化措施」。
ThredUp在聲明中指出：「多年來，這個漏洞讓快時尚品牌得以逃避進口關稅，肆無忌憚地用低價短壽商品充斥市場，ThredUp認為這項政策的改變，對環境與永續時尚的未來都是重大勝利。」
雖然川普的關稅政策引發市場憂慮，甚至可能拖累美國整體零售與進口貿易，但對長期主張永續、環保的慢時尚與轉售業者而言，這無疑是「久旱逢甘霖」。
當快時尚不再能以超低成本無限制地湧入市場，消費者的選擇模式也可能悄然轉向更具道德意識與環保理念的品牌，慢時尚能否藉此突破主流市場、建立更穩固的商業模式，將是未來值得關注的產業發展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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