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軍工企業不夠快，五角大廈與矽谷聯手跟中國拚速度

自川普總統上任後，美中進入全面競爭狀態，為了追趕中國龐大的生產能力和研發速度，以及明年預計要編列史上最高的一兆美元國防預算，五角大廈和矽谷新創公司開始加速聯手，突破傳統軍工產業龐大但緩慢瑣碎的武器開發慣習。

冷戰結束導致美國軍工企業數量驟減

冷戰結束後，美國國防預算大幅縮減，連帶也讓龐大的軍工產業陷入經營危機，1993 年美國有超過 50 家主要軍工企業，經過三十年整併如今僅剩波音、雷神、通用動力、洛克希德馬丁、諾斯洛普格魯曼和 L3Harris 六大主要廠商。

軍工產業由大廠寡占的結果，變成美軍所有新武器開發都必須經過長時間競標，由一家大廠得標後，再花數年時間把各種次系統分別承包給中小型企業，結果就是冷戰後至今幾乎每款新型武器計畫，都必然出現開發延宕和成本飆升的劇本，讓美國國防預算仍然逐年升高，但美軍現役人力和武器數量卻遠比冷戰期間更少。

矽谷和五角大廈在冷戰後形同陌路

長久以來美軍和國內先進工商企業關係緊密，例如二次大戰爆發後，福特汽車創始人亨利福特（Henry Ford）積極參與軍工生產，把當時最先進的流水線技術引進美軍，大幅提升美國兵工廠生產效率。

此外美軍大量生產的轟炸機，也安裝了當時位於矽谷科技公司所開發最先進的偵測、雷達和通訊等設備。

但在冷戰後，全球化時代讓美國製造產業外移，矽谷高科技產業對軍事關注度降低，加上新世代科技新貴成長於左派思潮佔優勢的年代，對於美軍和美國對外安全政策多持批判態度。

因此矽谷和五角大廈之間的關係逐漸形同陌路，也讓美軍在武器開發上必須更仰賴整併後的傳統軍工大廠，這樣的趨勢使五角大廈無法得益於矽谷快速且成熟的新創公司投資發展和技術開發成果。

烏俄戰爭讓軍事科技進入飆速時代

2022 年 2 月 24 日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長達三年多的戰爭讓各種無人機科技和相關戰術飛速發展，也讓美軍意識到決定未來戰爭勝負的關鍵，並不能僅靠少量高科技和高單價傳統武器，數量和適應能力也同樣重要。

但由於三十多年來的全球化讓美國境內製造業大幅萎縮，已不再具備二次大戰和冷戰期間世界工廠的能力，相反的中國在加入 WTO 後受惠於全球產業鏈轉移，發展成爲新的世界工廠。

尤其是戰爭初期烏俄雙方大量使用中國 DJI 無人機進行偵查、監視、砲兵校正和直接攻擊等行動，對現代戰爭產生深遠且重大的影響，但美國在戰爭初期援助烏克蘭的國產 Skydio 無人機，除了數量無法比擬外，對於電子干擾的抵抗能力也不如 DJI，烏軍寧可繼續使用 DJI 作戰，這讓美軍和矽谷同感震撼。

加上中國解放軍在極音速武器、太空科技和人工智慧的快速發展，美軍已在進度上出現落後情況，史丹佛大學教授，同時也是矽谷創業家的布蘭克（Steve Blank）指出，這是美國五角大廈有史以來，首次發現自己不具備打贏戰爭的所有相關科技。

矽谷新創和五角大廈重新加強合作關係

面對中國在軍事、太空和人工智慧上的挑戰，除了美軍感到威脅且必須在落後領域上急起直追的急迫感外，越來越多矽谷企業家和新創公司也開始認真面對中國在資訊安全、智財權竊盜和市場進入障礙的威脅，並轉而強化與五角大廈的合作。

最初案例就是馬斯克和 SpaceX 與 NASA 和美國太空軍的合作，SpaceX 的 Falcon 和 Starship 系列可重複使用火箭，不僅讓美國重新擁有自主太空發射能力，也再度成為全球發射能量最龐大的國家，加上星鏈低軌衛星網路的技術優勢，美國重新取回太空科技的領先地位。

除了馬斯克，彼得提爾（Peter Thiel）和帕默拉奇（Palmer Lucky）這樣的矽谷名人也開始專注在軍事領域上，提爾創辦的 Palantir 原先專注在人工智慧對糧食生產、分配和物流領域的改進，近年則擴大與五角大廈進行軍事領域合作。

擁有德國法蘭克福大學哲學博士學位的 Palantir 執行長卡普（Alex Karp），也開始呼籲矽谷應該增加與五角大廈之間的合作。

拉奇創辦的 Anduril 則是直接開發多種陸海空軍用無人系統和人工智慧軟體 Lattice，並在近年獲得五角大廈資金挹注，像卡普和拉奇這類外型不羈的典型矽谷科技人出面呼籲，對於吸引美國新一代年輕科技人才投入軍事領域具有重要推動力。

美軍和軍工大廠皆積極引進矽谷新創加速開發能力

除了 Skydio、Palantir 和 Anduril 外，開發無人艦艇的 Saildron 和 Saronic，專注人工智慧無人機的 Shield AI，和研究微波反無人機技術的 Epirus 近年都獲得五角大廈大筆投資，美軍試圖透過改善投資和採購程序，降低新創公司參與武器開發門檻，藉此培養出更多有實力的企業以打破傳統大廠寡占。

例如 CCA 和各種無人系統合約，都不再走以往贏者全拿路線，而是讓美軍取得設計所有權，並開放以生產批次（Increments）為單位，每一批次美軍都有權讓各家廠商，即使是先前競標失敗者，也可再次競標。

或是直接讓競標失敗廠商加入新武器生產供應鏈中，增加這些廠商在下一批次競標中獲勝的機率，這些改革措施有助於降低新創公司參與武器開發的沈沒成本，並讓新創企業有機會成長為能與傳統軍工大廠競爭的大公司。

不過傳統大廠並未坐以待斃，尤其在國防部長赫格賽斯（Pete Hagseth）宣布要重新分配 8% 國防預算，約 500 億美元到新興軍事科技以及川普總統強調的金穹（Golden Dome）防空系統後，雷神、波音、洛克希德馬丁等傳統大廠近年也增加併購新創公司，並盡力將新公司開發的技術整合到現有系統中。

像金穹這樣高成本和高技術的複雜防空系統體系，波音、雷神和洛馬等傳統大廠具備技術、規模和成本優勢，不過新興勢力包括 SpaceX、Palantir 和 Anduril 近日也已宣布將合作金穹系統中的太空偵測和發射平台，因此這樣的傳統與新興企業競爭，對於美軍以合理價格和更快速度取得高科技武器有更為正面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