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 自駕車致命事件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這次致命事故和其不確定的後果反映了一個新產業的窘境：自駕車這個誓要解放人類旅途勞頓、緩解交通壅堵和拯救生命的技術，正面臨史無前例的大考驗。
雖然 Uber 無限期暫停車輛測試，但其他廠商可不會停下來等它。領頭羊 Waymo 維持原計畫，要在今年推出自駕計程車服務。而撒大錢迎頭趕上的通用汽車，則將自駕計程車服務的上線時間定在 2019 年。不過，這些狂飆突進的廠商未來可能會遇到尷尬的場景，即沒有體驗過大眾的白眼。
也就是說，自駕公司好不容易跨過一道道技術門檻，卻在將學成出山時被大眾的心理門檻絆倒了。別忘了，大眾、政客和監管者都是這個行業的利益相關者，如果自駕車想改變世界並完成大規模部署，就得獲得他們的支持，否則寸步難行。
現在自駕公司在為自己辯護時已有些詞窮，無非就是列一些血淋淋的數字來彰顯自己的重要性，比如每年美國有 4 萬人因交通事故喪生，而全世界則高達 125 萬，同時還有數百萬人受重傷。相比之下，讓機器人來開車安全得多，它們不會疲勞、不會分心也不會酒駕。
這些數字確實引人注目且有很強的說服力，卻與普通駕駛沒什麼太大關係。道路安全是重大的社會問題，但普通人恐怕不容易親身感受到急迫性。
對現代人來說，開車幾乎是必備技能，對駕駛心生恐懼的人極少，誰也不會上車就感覺自己會發生事故。與此同時，事故也成了家常便飯，對許多人來說，只要不發生在自己身上，事故就只是背景噪音。
此外，想把每年數百萬的交通事故傷亡人數降下來，恐怕得花幾十年時間，畢竟全球汽車量超過 10 億台，想全部替換可不是一蹴可幾。
因此，接連經歷兩起致命事故（還有一起是特斯拉 Model X）後，自駕行業急需一場勝利和新劇本。
「那些好高騖遠、想畢其功於一役的人，必然需要承擔超高的失敗率。」巴黎聖母大學教授 Timothy Carone（《未來自動化：生活和商業的改變》作者）說。「計畫主管之所以失去利益相關者的支持，最關鍵因素就是他們沒能看清計畫的好處。」
與其灌輸大眾自駕車能拯救數百萬人生命，矽谷、底特律和其他地方的開發者更應該拿出能證明這項技術價值直接且確實可行的證據。
肯定有人會說，Waymo 的自駕計程車隊就是證據。不過 Carone 卻認為，「Waymo 車隊能證明的只是車隊能在鳳凰城執行任務，還是沒能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獲得大眾好感很重要
即使 Waymo 的服務讓道路更安全，大眾也很難認識 Waymo 和 Uber 到底有什麼不同，大部分人會被 Uber 的致命事故嚇到，我們甚至可說這次事故已影響了整個自駕行業的聲譽。
因此，Waymo 要奉上的不但是一款高科技計程車，還是不連續卻顯而易見問題的解決方案。就拿日益嚴重的年輕人酒駕問題來說，為什麼不在晚上 10 點到午夜 2 點間為 16~25 歲的年輕人提供免費叫車服務呢？這樣就能給家長定心丸，讓他們知道，即使孩子喝醉了，也能安全回家。提供這項服務時，廠商還能採集到許多積極的數據。
當然，各大自動駕駛公司也有一條明路，那就是為郊區城鎮提供接駁服務，帶他們從當地的火車或地鐵站回到家。這種方案能解決困擾的最後一公里問題，特別是對沒車的人。只要服務夠有誠意，肯定能吸引鄰近城鎮的居民踴躍嘗試。
May Mobility 正在測試的小型自動駕駛接駁車就是解決市中心出遊問題的明智方案。不過，它們行駛時速只有 25 英里，且無法像人類駕駛一樣頻繁超車變道。
那麼何不改個想法，提供公車專用道或其他優惠措施來節省乘客時間呢？即使乘客每次出遊能省 10 分鐘，他們也會記得這種新技術的好，這樣一來未來普及就有堅強後盾了。
穩扎穩打，向 SpaceX 學習
Carone 還舉了 SpaceX 當例子，矽谷鋼鐵人這家公司開發獵鷹系列火箭時就採用了穩扎穩打、一步一腳印的方式，也透過該方式贏得了支持。公司成立初期，確實頻繁失敗，但取得成功後就進入狀態開始順利發展了（包括發射和回收）。
現在 SpaceX 手裡還有 100 張等待發射的訂單，顯然客戶對 Musk 的功力已相當信賴。當然，除了較高成功率，SpaceX 還有自己的法寶──成本低，這也是一直困擾用戶的大問題。一次解決兩大麻煩後，即使中間出現「不和諧的小插曲」，客戶還是會選擇將發射合約交給 SpaceX。
Uber 也是一步步才成長為現在的超級獨角獸。這款叫車應用軟體 2009 年剛誕生時只供用戶租用各種豪華轎車，不過隨後進化成端對端服務，成為缺乏公共交通和叫車昂貴區域用戶的備用選項。在成長階段，Uber 又先後加入針對大集團、孩子、帶寵物乘客和殘疾人士等群體的細分功能。因此，當倫敦市政府威脅要吊銷 Uber 執照時，有超過 85 萬人站出來為 Uber 說話，看來叫車巨頭在倫敦很得民心。如果自駕服務也有這樣的聲望，恐怕一次致命事故根本影響不了 Uber 的腳步。
這樣的道理對特斯拉等提供半自駕系統的廠商來說同樣適用。前不久，一輛開啟 Autopilot 功能的 Model X 撞上分隔島，造成駕駛死亡。特斯拉特地發表一篇文章回應稱，「如果你駕駛一輛搭載 Autopilot 硬體的特斯拉，那麼被捲入車禍的機率會低 3.7 倍。」同時，該文章還指出，普通車輛平均每行駛 8,600 萬英里發生一次致命事故，而搭載 Autopilot 的特斯拉可將里程提升至 3.2 億英里。
這些數字確實令人印象深刻，不過體會起來不容易。畢竟一個人一輩子恐怕開不了 100 萬英里，因此 8,600 萬英里和 3.2 億英里只是停在紙上的數字，特斯拉還不如直接給個明顯的百分比，至少這樣讓人更有興趣花 5,000 美元選裝這套系統。
即使關鍵時刻不能救你性命，也能讓你躲避一些小事故，省下不少時間和保險費。「如果你能按這個方案確實執行，還真能透過各種數據告訴政策制定者自己選了一條正確道路，一年救了 50 或 100 條寶貴的生命呢。」Carone 說。
加州大學爾灣分校的研究人員也指出，就像空難，有些喜歡誇大的人會感覺到自駕車帶來的風險，想讓這部分人回心轉意，只靠一些承諾和空洞的數字根本不行，你得一步步讓他們感覺到技術進步帶來的好處，這才是真正的終極解決方案。
（本文由 雷鋒網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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