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對抗新冠肺炎疫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當世人為了印度首先發現的 Delta 變種病毒株忙得昏頭轉向，南非又傳出新變種病毒株能躲過免疫系統，這個稍後被命名為 Omicron 變種病毒株，讓全球股市大跌，多國管制入境，航空業又是一陣大亂，南非成為最大苦主遭各國封鎖，不過南非能及早發現新變種，其實對世界可能是相當大的貢獻。
南非到底是如何察覺新變種呢？
2021 年 11 月 19 日，南非最大民間篩檢實驗室──非洲多國病理實驗室公司刺胳針實驗室（Lancet laboratory）的科學主管 Raquel Viana，為手上 8 組新冠病毒做基因定序，這本來只是她的日常工作，不料這一天做出來的結果卻是一點都不平常。
8 個樣本的病毒基因都有大量突變，特別是在棘蛋白的部分。棘蛋白就是新冠病毒表面上一個個突起的刺狀物，也是新冠病毒用來接觸與進入人體細胞的部分，同時也是多種疫苗設計訓練免疫系統針對的部分，棘蛋白的突變，對病毒感染力以及免疫系統攔阻病毒的能力有很大影響。
看到這樣的結果，第一時間，心中懷疑的是：是不是基因定序哪邊做錯了？不過很快的就想到一個更令人害怕的可能性，那就是這 8 個樣本可能代表有必須注意的新變種出現，她立即連繫南非約翰尼斯堡的國家傳染病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for Communicable Diseases，NICD），尋求基因定序專家同仁的協助。
南非國家傳染病研究院的基因定序小組，接到通報後，11 月 20~21 日週末兩天不休假，檢測刺胳針實驗室所送來的 8 個樣本，結果發現，8 個樣本全數都帶有同樣的突變，國家傳染病研究院團隊一開始也大惑不解，懷疑是不是基因定序程序上哪裡有做錯，但是他們很快想起這週國家傳染病研究院注意到南非有一波疫情突然激增，這可能代表有新變種產生。
另一方面，基因定序小組發現 8 個樣本的病毒基因都有 S 基因脫離的情況，這個特色主要出現在最早於英國發現的新冠 Alpha 變種，南非 11 月之前主要流行的變種：最早發現於印度的 Delta 變種，並沒有這個特色。但是南非自 8 月以來就已經沒有見過新冠 Alpha 變種案例。
於是南非國家傳染病研究院的基因定序小組謹慎起見，額外定序另外 32 個樣本，11 月 23 日，基因定序結果出爐，事態很明顯：他們先前並沒有弄錯，這是新變種。同一天，南非國家傳染病研究院以及南非各民間實驗室，都忙著基因定序更多的樣本，而都出現類似的結果。
國家傳染病研究院連忙將資料輸入全球共享流感數據倡議組織（GISAID）資料庫，比對發現波札那、香港也回報有相同基因定序的新變種病毒。24日，南非國家傳染病研究院緊急通知世界衛生組織。稍後它將被命名為 Omicron，其與 Delta 區別的主要特色，就是 S 基因脫離。
科學家被罵多管閒事
到這個階段，南非豪登省、也就是約翰尼斯堡以及首都普勒托利亞所在的省，已經有三分之二確診者的病毒株帶有 S 基因脫離的特色，這表示 Omicron 在此時於南非已經是主流病毒株，傳染力更強的 Omicron 推波助瀾下，預計南非每日確診人數很快會回升到破萬。
雖然目前已經確定 Omicron 的傳染力更強，也更能躲避免疫系統，但是導致重症的機率似乎較輕，Omicron 的出現對全人類到底是福是禍，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才能確定。
無論如何，這些孜孜不倦、不眠不休的科學家，發現了新變種，警告了世界，應該是人類英雄才對吧？但南非人可不這麼認為，找到新變種並第一時間通報的下場，是全世界都封鎖南非航班，禁止自南非入境，南非人民認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同時，遷怒科學家，認為都是科學家多管閒事，國家傳染病研究院接到大量謾罵信件，要他們不要再找新變種了。其他如史德蘭波希大學的病毒學家也一樣接到謾罵信件。
科學家更擔心的是，其他國家看到南非誠實通報卻被全球封鎖的下場，會不會「學聰明」，下次又有人發現新變種病毒時，就隱匿不報，免得反遭國際霸凌，何必自找麻煩呢？
Omicron 的發現不僅是科學的考驗，也是對人性的考驗，要能避免通報國認為自己遭到霸凌，進一步還要能鼓勵各國發現新變種時積極通報，如何創造這樣的機制，是人類面對此次與未來所有的疫情，所需認真思考的重要習題。
（首圖來源：Pixab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