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工安事故懲罰，南韓企業急用機器人取代人力

南韓時常發生重大工安事故，讓人民氣憤不已。今年 1 月底，南韓政府頒布《重災企業處罰法》懲罰沒有採取行動預防工安事故的企業經營者，但法律因太過嚴厲，讓企業經營者急用機器人取代人力。

南韓掀起自動化趨勢

愈來愈多企業採用機器人服務，成為世界趨勢與潮流，但對南韓來說，真正迫使公司爭相以機器人取代人力，背後最大主因是一條法案。

南韓製造商Speefox生產大量電子元件電容器，執行長金勇來（Kim Yong-rae，音譯）佇立在工廠前，看著機器人不停發出噪音和閃光，勤奮將鋁捲成線圈。工廠產出的電容器最後用在手機、相機、家電產品等電子設備。

金勇來認為，機器人會是公司活下去的重要關鍵。「我們總是想方設法保持領先地位。『自動化』是重要的下一步」。

一條法案加速南韓企業腳步

科技媒體《Rest of World》報導，南韓投資機器人近幾個月大幅增加，許多企業、工廠、物流業相繼尋求自動化技術，Speefox只是冰山一角。

由於COVID-19疫情和南韓最低時薪調升，促使南韓企業考慮轉型，採取自動化減少人力成本。但最近幾月，南韓重工業和建築業急用機器人取代人力，最關鍵因素是今年1月26日生效的《關於處罰發生重大災害的企業及負責人的法律》（Serious Disasters Punishment Act，簡稱《重災企業處罰法》）。

什麼是重災企業處罰法？

《重災企業處罰法》處理嚴重工安意外事故，規定企業或工廠如果因疏於安全性防護發生重大災害導致員工受傷、生病或死亡，將嚴厲懲罰企業負責人和負責管理公司的執行長，追究刑事責任，處以一年以上有期徒刑，並罰款10億韓圜（約台幣2,304萬8,724元）以下罰金，對違規企業最高可處50億韓圜（約台幣1億2,500萬元）罰金。

▲ 南韓是亞洲四大經濟體之一，工安意外卻頻繁發生。圖為2020年首爾某家咖啡廳的做咖啡機器人和員工一起工作。

勞工的福音

《重災企業處罰法》生效後，南韓勞工團體認為這是勞僱關係的大突破，也是勞工福音。勞工團體相信該法能改善長久以來南韓工廠和營造工地的職業災害。

法律生效前，過往是由第一線勞工提防災害事故發生，也是由勞工承擔後果；如今新法實施後，災害發生責任將移給企業負責人與經營者，要求負責人與經營者必須審慎預防災害事故。

企業的惡夢

不過與勞工心境截然不同，《重災企業處罰法》生效後，南韓企業經營者多怨聲載道、叫苦連天。

企業經營者認為，新法會讓搖搖欲墜的南韓經濟更糟，製造寒蟬效應，讓企業不敢嘗試高風險計畫。

十分關注企業動向的首爾大學職業安全專家鄭秦宇（Jung Jin-woo，音譯）表示，「南韓許多公司正在減少人力，對是否投入高風險計畫更猶豫不決」。

經營者批評法律規範不清

許多經營者批評，新法最大爭議在於並未充分解釋為什麼企業高層要承擔工作場所的意外，因企業經營者與執行長通常不會出現在工作場所，也不會負責監看現場勞力工作。

釜山大學法律教授權赫（Kwon Hyuk，音譯）回應，「法律制定的意義在於規定經營者有責任預防意外事故，促使經營者關注工作場所的安全。但新法最大問題在處罰很重，但沒有規定清楚什麼行為觸法。一般處罰這麼重的法律會規定清楚，但它沒有。」

中小型企業無力應變

另一些批評來自南韓中小型企業，擁有南韓最多就業人口，卻最缺乏遵守法案的應變能力。

鄭秦宇表示：「我擔心新法會威脅到南韓中小企業，因新法沒有明確範圍。政府製造出恐懼的氛圍。」

調查顯示，大多數企業對《重災企業處罰法》的疑慮是「法律範圍不明確」和「管理責任不明確」，且沒有給企業足夠時間準備。

「這法案對南韓商業造成很大影響，也是目前最重大的議題。幸好我們已邁向自動化，所以法案生效後，我們也準備好了。」Speefox常務董事、公司執行長金勇來的女兒金孝珍（Kim Hyo-jin，音譯）說。

▲ 2012年南韓製造的跳舞機器人，臉上貼著知名歌手Psy的照片。

重大工安事故頻傳的南韓

南韓是技術先進國，但工安意外頻傳。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The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 Development，OECD）統計，南韓是工安事故導致勞工死亡數最高國家之一，南韓時常發生重大意外事故，引起南韓民眾憤怒，並質疑意外發生是南韓企業為了降低成本偷工減料或趕工造成。

首爾崇實大學（Soongsil University）系統安全專家李鍾原（Lee Joon-won，音譯）表示，這也是制定《重災企業處罰法》的動機：「對國民所得平均為3萬美元（約台幣89萬0,304元）的國家來說，不斷發生基本工安事故，是很大的缺陷。公司追求利潤很正常，但他們必須在安全範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