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手機興起到家電橫向發展，再跨入電動車市場，小米已證明不同 3C 產品領域的「全生態整合」能力。2024 全年財報，揭示智慧家居、電動車、手機領域都有亮眼數據表現，股價一年內大幅攀升。然而以現況看，大環境政治風險依舊在。過去華為遭美國制裁，加上現任或未來美國政府可能延續科技與貿易壓力，都為小米全球擴張蒙上不確定陰影。
小米 2024 年 3 月中旬公布財報，2024 年全年收入達 3,659 億人民幣，成長幅度約 35%，經調整後淨利為 272 億人民幣，年增幅約 41.3%。小米核心手機業務 2024 年全球出貨量達 1.69 億台，成長 15.7%，Canalys 數據，小米成為 2024 年全球出貨量三強唯一正成長的品牌。
空調、冰箱與洗衣機等 IoT 與生活消費產品，小米 2024 年達 1,041 億人民幣收入，成長 30%，空調出貨量約 680 萬台、冰箱 270 萬台、洗衣機 190 萬台，出貨數據皆創新高，家電業務在小米整體營收占比達 22.5%，甚至 2024 年第四季裡貢獻毛利高於手機業務。
最受外界矚目的電動車事業，截至 2024 年底，小米電動車（SU7 系列）尚未轉虧為盈。資料顯示，小米電動車在 2024 年交付 13.68 萬台電動車，收入約 328 億人民幣，但全年仍處於虧損狀態，平均一台車虧損約 4 萬人民幣。電話會議上小米總裁盧偉冰曾提到，電動車的投資昂貴，包括廠房、設備折舊及研發費用等，都影響了短期內的財務表現。然而，小米電動車在去年內逐季縮小虧損幅度，顯示成本結構已逐漸最佳化，雖然仍每台車虧損，但小米管理層對下半年後獲利表示樂觀。
令人關注的另一項重點，是小米股價一年內由 14.5 人民幣上漲超過 50 人民幣──隨著小米手機在 2024 年第四季的 ASP（平均單價）來到 1,202.4 人民幣，而旗艦機型銷量亦持續攀升，種種跡象強化了投資市場的信心。不過小米旋即在股價高點宣布以「先舊後新」方式配售 8 億股股份，配售價為每股 53.25 港元，較前一交易日收盤價折讓約 6.6%。 配售完成後，雷軍的持股比例將從 24.1% 降至 23.4%，其他股東合計持股比例由 75.9% 降至 73.6%，新增投資者將持有約 3.1% 的股權──而此消息立即讓市場降溫、股價下跌。
小米同時宣布延伸 AIoT 和家電版圖，展示「手機×AIoT×電動車×大家電」的全生態形態，不但跨足多重領域且都還取得不錯成績，或許正是股價飆漲的關鍵誘因之一。小米也在財報說截至 2024 年底，小米 AIoT 平台連線裝置數量（不含手機、平板及筆電）達 9.04 億台，擁有五件以上連線設備的用戶數為 1,830 萬。
▲ 股價最高到 58 人民幣。（Source：Google）
成長動能與尚未完全兌現的潛力
小米在 AIoT 的市場還不到能夠「獨占」的地位，雖然也想嘗試透過電動車將 AIoT 延伸到汽車座艙。但目前來看小米 AIoT 技術雖有進步，也能與米家大部分連線家電互動，但要與 AI 功能整合成為真正「智慧家庭」，還言之過早。即便小米雖早在 2023 年就著手大模型研發，並在 2023 年 8 月跑通 13 億及 60 億參數模型，11 月推出 MiLM2 升級版，但從市場認知度看，真正能打通「人─車─家」各終端的 AI 整合場景仍需時間。
有關 AI 在未來競爭的地位，從小米財報電話會議盧偉冰談話可窺知：小米今年研發投入達 300 億人民幣，四分之一用於 AI 領域。業界看來，只要小米 AI 生態創新，並與 AIoT、電動車和手機彼此合作，市場發展空間應該仍然寬廣。但現在小米吸引力仍然停在便宜、CP 值高階段，IoT 即便可能是誘因之一，但有多種小米產品的用戶還是占少數。
國際政治風險
但小米越成功，可能就越危險。CNBC 分析指出，為了能與中國科技、貿易競爭取勝，美國政府過去幾年多輪制裁華為與其他相關科技公司，成功施以沉重打擊。華為打算重新跨足手機市場後，當初優先制裁華為的川普再度上任，小米等成功的手機商，也很有可能成為華盛頓新貿易戰瞄準對象。
而 CNBC 也訪問了 IDC 數據分析副總裁 Francisco Jeronimo。他認為，小米及其他中國手機品牌在歐洲市場快速增長，但因為這些廠商不把美國做為主要市場，所以短期內可能不會像華為那樣遭遇大規模的出口管制。不過，同樣的報導指出，若小米將電動車銷往國際、布局更多海外產線，勢必會遇到更繁複的法規及市場監管。只要小米持續使用高通、微軟（Microsoft）、Google 等美國企業技術與零組件，就有供應鏈制約風險，若小米歐洲大規模開拓市場，政治面和關稅面風險都有可能同步攀升。
換句話說，小米電動車成功，也可能導致手機業務危機，而手機還是小米最賺錢、最重要的當紅業務。
小米電動車的大未來與大挑戰
截至目前，小米第一座電動車工廠產能約一年 15 萬輛，儘管透過產線優化，實際出貨量已經在 2024 年達 13.68 萬台，不過依舊無法完全滿足訂單量。雷軍曾在社交媒體上表示，2025 年的電動車銷量目標定為 30 萬至 35 萬輛，而集團層級整體交車目標也調升到 35 萬輛。為此，小米於北京亦莊啟動第二座工廠建設，但由於需求量超乎預期，近期有消息指出，小米將把廠區用地進一步擴增到約 105 公頃左右、並計劃於今年下半年或明年年中開始投入營運，期望進一步提升電動車的年產量。
小米手機已是全球銷售前三，投資者認為小米跨足不同市場的潛力不容忽視。但如果以小米 2024 年的 EPS 0.93 加上 52 港元股價來看，小米的本益比約 55 倍，高於騰訊、阿里巴巴這些公司。換句話說，這個股價代表投資者對小米在智慧生活、IoT 布局、電動車銷售等三者的未來發展有一定信心。認為小米的供應鏈管理加上 300 億人民幣的研發支出有四分之一會放在 AI 領域，長期有望整合「車端 AI」與「家端 AI」的場景，形成新的技術壁壘。
但實際上來說，小米的銷售其實只有手機與電動車特別突出，小米家電雖有一定支持者，但長期看仍然無法搶占冰箱、洗衣機這類高單價家電。且華為鴻蒙、海爾智家等公司也跟小米在同領域競爭，小米「智能互聯」優勢在上述兩大劣勢影響下，未來的成長看來並不顯著。若未來美國政府重啟對中國高科技企業更嚴苛的制裁，小米的海外布局將面臨龐大的阻礙，而小米電動車產品是否能在蜜月期後持續暢銷，在競爭激烈的中國與全球市場上也還不好說，畢竟汽車講求的不單純是產品優秀，還包含生產的可靠度、後勤支援維修等需要長期資本投入的項目。
換句話說，小米現在不只是要關注生意怎麼做，還需要關注川普的「關愛眼神」會否轉向跨足電動車市場的小米，畢竟汽車市場現在是美國的關注重點產業之一，做的好就能回應股價期待，但也要面對更多可能的「政治風險」。而這或許也是小米宣布以折讓 6.6% 的價格釋股籌資，導致股價登上 58 人民幣後暴跌的原因。
（首圖來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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