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電因為台灣智慧電表滲透率僅有 0.08%，在立院備詢時被立委砲轟，而接受《數位時代》採訪時台電則解釋，安裝智慧電表成本達 800 億元，成本高昂，因此拖累布局進度。比較之下，Google 2009 年就推出網路電表，2014 年則砸下 32 億美元購併 Nest 團隊，2015 年再推出管理計畫 Project Sunroof，態度相對積極許多。
很顯然台電與 Google 雖然都在布局能源管理領域，但兩者的思惟與方法差異卻不小。
台電以傳統「能源經濟」角度，探討時間電價、應需反應與竊電防治等議題，核心是「瓦特」（Watt），而且是減法思惟，減少電力的生產配送與使用，最終目的達到節能效果，然後降低電廠的成本。
Google 直接從「資料經濟」角度切入，核心是「比特」（Bit），用加法思惟看，「如何刺激用戶生成更多關鍵數據？」然後以機器學習與人工智慧為底層技術，提供產品。
Google 從網路走向實體版電表，從用電數據，走向發電數據
在家用智慧電表布局中，台電僅從硬體考量，布局智慧電表，讓時間電價政策更有效率。舉例來說，透過時間電價，降低用電尖峰的負載，並且導入需量反應，減少用電需求。「減緩能源開發投資成本與降低供電成本」是重要目標。
同樣是電表，Google 先推行的卻是幾乎沒有邊際成本的「網路版」電表。Google 在 2009 年推出網路電表服務 Google PowerMeter。Google 和北美電廠合作，從智慧電表接收資訊，讓網友在 iGoogle 程式中，可以即時監看家庭日常用電情況，這個計畫讓 Google 試水溫，一方面測探大眾對於自己監督家庭用電的需求性，一方面獲取相關數據。雖然這個計畫在兩年後關閉，卻讓 Google 省思，「要提供民眾足夠的誘因，民眾才會貢獻數據。」
2014 年 Google 的 Nest 購併案，則是 Google 從網路電表走向實體電表的開始。Nest 幫民眾調節用電尖峰與離峰時段電費，以節能省錢為誘因，讓民眾主動售出隱私的家戶用電資訊。Nest 也開放平台提供 API 接口，允許第三方開發者串接。除了 Nest，今年 Google 在年度 I/O 大會上發表新產品 Home，更是 Nest 產品的「人工智慧升級版」。藉由直覺性的 OK!Google 語音互動，讓民眾操作家中電器，如此一來，數據的獲取量更龐大與多元，還有可能走出家庭，管理電動車的能源。
2015 年，Google 跳脫用電數據，走向「發電」數據。「Google 在 2015 年推出 Project Sunroof 專案。民眾提供家中電費帳單，Google 提供 Google 地圖服務的 3D 模組，計算若在家中裝設太陽能板，考量在地氣候、屋頂角度、附近樓高與樹木等影響發電轉換率因素後，安裝太陽能板後到底能賺多少錢？透過這個專案，Google 不但先知道哪些民眾裝設太陽能板意願較高，就連民眾的投資報酬效益也知曉。
從這些案例我們可以看到 Google 如何思考未來能源管理樣貌，如何設計誘因，讓民眾有動力參與能源改革，並且自動產出數據，再推出產品與服務。相比之下，台電忽略了資料經濟思惟，在能源經濟導向下，硬著頭皮強推，功能單一售價又高昂的智慧電表，成果就是僅有 1 萬低壓用戶採用，數據量非常小，分析效益也不大。加上對於駭客入侵的恐懼，也沒有試驗開放平台，讓民眾串接智慧家電，因此這 1 萬戶，並未和家中電器整合，知道民眾用了多少電，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用？所得數據不夠多元，未來很難擴增價值。除了用電數據，台電對於家戶發電數據也沒有整合在數位電表計畫中。
800 億元的智慧電表投資值得嗎？
當然，這裡也不是說 Google 模式就是典範。Google 能源布局之路跌跌撞撞，Nest 北美滲透率也不高，其他五花八門的專案和產品是否能大規模推行也還是問號。Google 也沒有傳統電業從石化燃料與核能發電，轉型再生能源發電的包袱，加上台電為國營企業，受法規束縛，在透明治理的時代受全民監督，效率有限。在不同條件之下，Google 與台電自然也就走出不同的發展策略。
這裡也不是說台電有了資料經濟思惟，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但沒有這種思惟，台電自然覺得 800 億元的智慧電表投資並不值得，民眾也難看到智慧電表的效益。
如果台電也從資料經濟角度，布建智慧電表與智慧電網，那 800 億投資不只是智慧電表硬體而已，而是物聯網與智慧能源「生態圈」。資料經濟的重心在於開放式接口，因此電表可能是家家戶戶都有的能源管理平台，各種家庭物聯網產品，都有機會接入大平台，那電表之於家庭，就像手機之於個人一樣的重要。此時，800 億元投資值不值，就不會是爭議的話題了。
（本文由 數位時代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Flickr/Forsaken Fotos CC BY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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