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羅斯因為西歐國家三番兩次關切國內民主人權問題還施以制裁，乾脆在邊界大開方便之門，使大量中東偷渡客得以輕鬆搭飛機到白俄羅斯，直接從白俄羅斯與波蘭邊界闖關進入歐盟，引起新一波的偷渡潮，引起區域戰略危機的同時，大量偷渡客闖關成功後在歐洲各處亂竄，也帶動地下匯兌需求大增。
過去偷渡客支付人蛇集團偷渡費用，但是否人蛇集團真的講信用，把偷渡客成功帶到想偷渡前往的目的地，還是遇上麻煩就開溜，讓偷渡客自生自滅，甚至或是殺人滅口，在海上把偷渡客扔下，死無對證，偷渡客都只能看運氣，不過，如今科技的進步，讓人蛇集團與偷渡客能透過簡易的地下匯兌機制，竟然偷渡也有了「履約保證」付款機制。
這類地下匯兌應用手機與即時通訊軟體，例如 WhatsApp，偷渡客家屬事先將錢匯到指定第三方保管，確定家屬付款的錢入帳後，人蛇集團就開始安排偷渡，例如搭機到白俄羅斯，再安排到邊界，伺機闖入波蘭，成功進入後，再安排進入德國，等到偷渡客成功抵達德國，就用 WhatsApp 傳送「OK」訊息給指定第三方，第三才會把錢轉付給人蛇集團。
又例如英吉利海峽偷渡，偷渡客來到法國海岸，就傳訊給家屬，支付偷渡費用，人蛇集團就為其準備帳篷睡袋以及渡海用的橡皮艇，同樣的，付出的款項先進入第三方帳戶保管，直到偷渡客成功登陸英國海岸，會發送訊息，款項才會轉到人蛇集團手中。
這樣的地下匯兌管道不透過正式的金融體系，而是依靠地下匯兌者之間的信用，稱之為哈瓦拉（Hawala）的體制外匯兌管道，哈瓦拉即阿拉伯語轉帳的意思，在中東、北非，非洲之角地帶特別盛行，自古以來就有哈瓦拉，最早於 8 世紀時自印度開始，之後流傳到全世界，但與行動通訊科技的結合，讓這種古老機制更為進化。
降低身懷鉅款而遭搶劫風險
哈瓦拉匯兌往往沒有任何電子或紙面紀錄，這樣的特性便於非法走私與人蛇集團跨境移轉資金而不會被檢警單位發現，而偷渡客也因此不需要攜帶大量現金在身上，而是可由家鄉的家屬匯錢付款，降低因身懷鉅款遭搶劫的危險，提升了人身安全，也讓偷渡更為便利，更免除了遭到詐騙的風險。偷渡英國需要 3,500 歐元偷渡費用，有了哈瓦拉付款機制，偷渡客身上不用攜帶如此大筆金額，帶個 50 歐元就上路了。
隨著中東偷渡客大量闖入歐洲，哈瓦拉也隨著擴散到歐洲，最早是跟著巴爾幹偷渡路線，近 5 年來快速擴張，匯兌網路自中東起，最北範圍可達英國。中東偷渡客很多在家鄉原本就在使用哈瓦拉系統轉帳，因此偷渡來歐洲繼續使用相當習慣。
哈瓦拉本身並不違法，要起訴轉帳人也往往證據不足，在哈瓦拉推波助瀾下，2021 年有超過 2.5 萬人偷渡英吉利海峽，讓英法之間為此一度起爭執，法國準備偷渡英吉利海峽的偷渡客，大多使用哈瓦拉，也認為這是偷渡客付偷渡費用的主要金流工具。哈瓦拉匯兌轉帳後，人蛇集團實際支付開支時，往往使用現金，不留下任何電子紀錄，這使得要從金流追蹤非常困難。
8 世紀開始的依賴轉帳人信用的古老匯兌系統，在非法偷渡大行其道下，竟然於 21 世紀擴散到先進國家的歐洲，還與行動科技結合更加進化，只能說，生命真的總是會找到出路。
（首圖來源：Flickr/haberlernet NET CC BY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