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廠商從未如此焦慮。焦慮有兩種表現，一種是淡定到極點，徹底放棄治療那種，另一種更有迷惑性，看上去十分努力，但都是白做工。筆者看來，智慧手機做成摺疊狀，就屬於白費工。
「失敗者」摺疊，捲土重來
摺疊手機在手機廠商推動下，再次進入消費市場，一共出現 4 種模樣。
第一種，橫向內摺疊。
橫向內摺疊的代表就是三星 Galaxy X Fold2，螢幕放在摺疊角度內側，左右水平摺疊合上，Fold2 成功把一塊 7.6 吋螢幕塞到 6.2 吋左右機身內，闔上時可使用另一塊 6.2 吋外螢幕。
第二種，橫向外摺疊。
橫向外摺疊代表是華為 Mate Xs，螢幕放在摺疊角度外側，左右水平摺疊合上，成功把一塊 8 吋螢幕塞到 6.5 吋左右機身外，無論開合，都使用同一塊螢幕。
第三種，直向內摺疊。
三星和摩托羅拉都在嘗試直向內摺疊手機，把一塊較長螢幕直放後上下摺疊合在一起，外側搭載一塊小螢幕顯示重要資訊。
第四種，雙螢幕摺疊。
最近代表就是微軟 Surface Duo，兩塊獨立螢幕向內摺疊，好處是不用擔心螢幕因摺疊產生摺痕。
功能手機和 Symbian 時代，摺疊就是重要形態之一，例如風靡一時的 Moto RAZAR、夏普 SH9110、LG KF350 等，因便攜、外形獨特等優點，不少用戶十分喜愛。
不過，摺疊手機終究還是敗給搭載直向螢幕的智慧手機，打上「失敗者」標籤。
市場天花板已到
手機廠商時隔十多年重新走上摺疊這條「邪門歪道」，源於智慧手機經過近十年發展，差不多到市場天花板了。
據 Counterpoint 資料，2020 年第一季全球智慧手機出貨量跌至 2.95 億，2019 年第一季是 3.41 億，僅一年降幅就超過 13%，而與同期相比 2019 年第四季 4.80 億，下滑高達 28%。
▲ 2020 年第一季手機市場相關數據。（Source：Counterpoint）
不僅如此，市場還出現馬太效應和局部分化表現。
從市占率來看，把全球出貨量排名前十市占率加起來，2018 年第二季前十總市占率是 76%，2020 年第一季達 83%，增長 6 個百分點，漲幅接近 8%，手機市場競爭已成「巨頭的遊戲」。
▲ 中國市場前五名市占率額高達 95%。（Source：Counterpoint）
局部市場的分化也很微妙，按之前規律，手機廠商的全球市占率和在各地區的市占率排名相差不大，但如今兩個數值的差距越來越明顯，且同廠商不同市場的市占率也有不小差距。
以最具代表性的中國市場為例：
- 三星全球市占率 20% 左右，中國市占率只有約 1%。
- 華為全球市占率 17%，Counterpoint 資料顯示，華為今年第二季中國市占率高達 46%。
- 小米全球市占率 10%，中國市占率 9%，印度市場達 30%。
以上資料表明，從世界範圍來看，基礎設施能支撐大規模智慧手機執行的市場已被搶占一空，僅剩局部市場還有少量增量或擴張可能，在較成熟的市場提升市占率，無法再像幾年前靠鋪貨狂飆猛進，只能「搶別人的蛋糕」。
因此，手機廠商的競爭進入存量時代，搶奪「換機用戶」是較有效的策略。如今保持市占率微漲或不跌，已是值得慶祝的事，因微漲或不跌，就代表競爭對手「失血」。
技術也到天花板
百倍變焦，百瓦快充，多幾個鏡頭，超大電池，120 更新率，2K 解析度，螢幕下鏡頭等，不否認這些技術把手機體驗再推上一個台階，不過再往上走，技術提升的邊際效應越來越明顯，相同研發成本帶來的體驗提升幅度越來越小。
就好比當年從 NOKIA 的低解析度觸控差的螢幕換成 iPhone 4 的 Retina 多點觸控螢幕，用戶體驗提升可用「爆炸」形容。但從 Retina 升級到 2K，很多人不會覺得有多「驚豔」了。
▲ 功能手機時代粗糙的解析度。（Source：Flickr/Josh Hallett CC BY 2.0）
還有，CPU 的製程從幾十奈米提升到 12 奈米、10 奈米、7 奈米、5 奈米，未來還可能進入 3 奈米甚至 1 奈米時代，1 奈米之後，怎麼辦？
對手機來講，用戶的核心需求有幾點：通訊、記錄、娛樂、生產和儲存，這也是不少手機廠商加強手機訊號、提升拍照功能、增強娛樂、增加生產力軟硬體搭配和提升手機容量的原因，可是這條路終究會到盡頭，好比為了提升拍照體驗，現在已有 5 鏡頭手機，那鏡頭增加到 6 個 7 個甚至 10 個時，真的會帶來跨越性的提升嗎？
一定有提升，但用戶體感越來越不明顯，有一支 4 鏡頭旗艦手機的用戶，很難掏錢買 8 鏡頭手機，必須要有全新形態的功能才有刺激感。120 更新率提升到 240，真的「肉眼可見」嗎？
螢幕彎曲技術的突破，讓手機廠商看到了希望。說實話，現在只有螢幕摺疊技術可選、可大規模商用，這就是手機廠商選擇做摺疊螢幕手機的原因。摺疊螢幕手機用戶看得見摸得著，還是沒體驗過的新形態產品，比再多一顆鏡頭的手機吸引力大多了。
價格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最新 iPhone 和摺疊螢幕 iPhone 誰更能吸引用戶？明顯是後者。
十多年前，摺疊手機怎麼失敗的？
回到十多年前，摺疊手機也算風光一時，各大明星還專為摺疊手機代言。即使到了 2015 年，英國知名歌手艾黛兒在單曲〈Hello〉MV 使用一支老舊摺疊手機，眾多歌迷還當成有品味的象徵。
但為什麼摺疊手機會敗給平面手機？古早時摺疊手機和平面手機和諧共存，誰也不能輾壓誰。
回顧前文：對手機來講，用戶核心需求有幾點：通訊、記錄、娛樂、生產和儲存。
當年功能手機遇到和智慧手機一樣的困境，發展到天花板，用戶想要跨越性提升體驗，摺疊手機想在這幾點核心需求跨越性提升已是不可能，而搭載智慧系統的大螢幕平面手機可做到。
雖然都是手機，但功能手機和智慧手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東西。
▲ 外形高度相似，時代完全不同。（Source：THE VERGE）
如通訊，從點對點到一對多、多對一、多對多，從文字和聲音變成圖片和影片，而應用、圖片和影片，都需要大螢幕承載。
如記錄，鏡頭畫素從 200 萬躍升到上千萬，照片從朦朧美到高清，背後是大螢幕平面手機砍掉鍵盤為零件（尤其是 CPU）騰出更多空間的貢獻，因智慧系統需要更「多」零件驅動，首先就是要給電池更多空間。
按照當時的機械摺疊技術，用摺疊形態承載這些創新會浪費大量空間，螢幕也沒有突破摺疊技術屏障，本質上是因為無法滿足用戶的跨越性提升需求，所以摺疊手機被淘汰是必然的事。
現在，智慧手機同樣快要碰到天花板，靈魂拷問再次出現：用戶希望跨越性提升通訊、記錄、娛樂、生產和儲存體驗，但螢幕摺起來就能達成嗎？
不能。
摺一下，或許拍照和影片通話方便一點，其實還是 CPU 驅動的智慧系統在拍照和視訊通話。
娛樂影音 App 配合摺疊螢幕，能帶來全新的顛覆性觀影體驗嗎？體驗過的人應該也懂，新鮮感過後，談不上多驚豔。
▲ 新奇，但沒有突破。
生產更不用說了，輕度辦公還可以，真正重生產時，還是要 PC 和筆電。
儲存這項最不起眼，物理儲存空間可擴充解決，雲端儲存可上傳下載，要提升體驗的，更多還是要看網路通訊革新，大容量儲存和 5G 並不是只有摺疊手機才能做。
可以這麼說，當用戶開始思考時，精心包裝的摺疊手機行銷話術，就如無聲黑白電影平淡如水。
正確的希望，錯誤的寄托
筆者堅信三件事：
第一，通訊、記錄、娛樂、生產和儲存跨越性提升，一定是新形態產品才能做到。目前智慧手機已走到盡頭。新舊產品交替還需要一段時間，還會出現舊手機暫時壓過新產品的反覆過程。
第二，用摺疊螢幕手機去搶存量用戶，會有短暫效果，不過手機廠商無法抱太大希望，道理很簡單，你會做別人也會做。在手機業，後行者比先行者做更好的案例很常見。不過對於沒有引領產業實力的手機廠商來說，只能跟進，否則就會脫隊。
第三，手機創新的努力，例如最近的螢幕摺疊技術，即使不會有效延續手機生命週期，也會有不小幫助，就像為了航太發明的冷凍脫水蔬菜技術，嘉惠了所有人和產業。
把正確的希望寄托在錯誤的事物，一直是人類社會前進的驅動力之一，方向可能有對錯，資源分配也可能有對錯，但精神絕無對錯，且值得鼓勵。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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