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至歷史低谷的英特爾，還能和蘋果重修舊好嗎？

PC 市場的 2022 年不好過，甚至可說是寒冬。身為掌控 PC 市場脈搏的上游供應商，英特爾最清楚寒冬有多冷。

上週英特爾公布 2022 年第四季財報，總營收 140 億美元，與同期相比下滑 32%，是 2016 年以來最低季收入。綜合 2022 全年表現也不太樂觀，全年營收 631 億美元，與同期相比下滑 20%。2022 第四季毛利率降至 39.2%，與同期相比下跌 14.5%，幾乎是多年最糟表現。

CEO Pat Gelsinger 在電話會議表示，英特爾市場表現低迷是受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全球新冠疫情等不確定因素影響，且 2023 上半年 PC 市場還會再惡化。遠距上班和學習造成的換機潮退去後，英特爾挑戰會愈發嚴峻。

主業危機四伏，副業欣欣向榮

用「糟糕」概括英特爾所有市場表現還是武斷，因除了晶片，英特爾還有網路和邊緣服務、自動駕駛（Mobileye）、圖形計算、晶圓代工等「副業」。Mobileye 表現亮眼，2022 全年營收 19 億美元，與同期相比增長 35%，在汽車電氣化、智慧化大趨勢下，有成為主業務的潛力。

但由於核心業務的客戶運算事業群與資料中心和人工智慧事業群表現遠低於市場預期，即使「副業」表現再亮眼也很難彌補英特爾整體疲軟。客戶運算事業群業務 2022 年全年營收為 317 億美元，同期相比降低 23%，與 PC 市場需求放緩有很大關係。

新冠疫情等黑天鵝事件出現，兩年內遠距上班和學習需求促成突如其來換機潮，PC 市場一度因晶片荒造成缺貨等供不應求現象，2021 年全球 PC 出貨量還創下近十年新高。然而熱潮就像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統計分析機構 Counterpoint 報告，2022 年第四季全球 PC 出貨量與同期相比下滑 27.8% 至 6,520 萬台，創歷史新低。2022 年 PC 全年總出貨量為 2.86 億台，與同期相比下跌 15%。Counterpoint 說宏觀經濟阻力、通膨壓力及民眾需求降低，均對 PC 市場造成影響。

需求下滑還導致晶片庫存過剩，除非廠商能把庫存銷掉，不然客戶很難再向英特爾下訂單，代表英特爾還要撐過一段不短的陣痛期。

從隊友到對手

出貨量方面，全球各大 PC 廠出貨量都有不同程度下滑，最高是出貨量排名第三的戴爾為 37%，最小為出貨量排名第四的蘋果，僅 3%。這對英特爾是危險訊號，因蘋果除了最頂級 Mac Pro 機型，大致已完成從英特爾晶片過渡自研 M 晶片。

蘋果已從英特爾晶片的重要客戶無縫轉成對手，從惡劣環境下依然堅挺的出貨量看，消費者似乎還對蘋果很感興趣。蘋果發表 M2 Pro 和 M2 Max 晶片後，就大致完成從 M1 系列到 M2 系列晶片產品線，讓 M 系列晶片的能效比站穩腳步。

雖然絕對計算性能方面，M 系列晶片還未能對英特爾或 AMD 頂級晶片構成威脅，但能效比 Arm 架構 M 系列晶片比兩位 x86 架構老前輩領先太多，這是 Mac 電腦的獨特優勢。對操作系統沒有硬需求的輕度使用者慢慢被 Mac 拉走，也是英特爾最不願看到的。

Pat Gelsinger 於 2021 年 10 月採訪表示，他永遠不會放棄 Mac 電腦用英特爾處理器的可能性，故需要開發比蘋果自製更好的晶片。2022 年英特爾創新日，客戶計算集團執行副總裁 Michelle Johnston Holthaus 也重申此點，英特爾將繼續爭取讓蘋果重新回鍋，並希望所有客戶都取得高性能產品。

Also: Will never stop trying to get Apple to be a customer again. Intel wants everyone to have high performance.

— 𝐷𝑟. 𝐼𝑎𝑛 𝐶𝑢𝑡𝑟𝑒𝑠𝑠 (@IanCutress) September 27, 2022

但基於蘋果堅持用 Arm 架構實現全設備大一統的理念，要等蘋果捨棄 M 系列晶片回到 x86 陣營幾乎不太可能。英特爾想與蘋果「重修舊好」只剩下另一種可能──取代台積電，為蘋果代工晶片。

大船掉頭難

代工已是晶片業非常普遍的生產模式，Pat Gelsinger 回鍋英特爾時提出 IDM 2.0 戰略，重要環節就是成立代工事業服務部，帶領英特爾重返晶片代工業。從財報看，英特爾代工事業服務部仍為起步階段，營收佔比小，但從英特爾四處燒錢蓋晶圓廠不難看出，對這株「小苗」可是寄予厚望。

想在台積電、三星眼前搶走蘋果、高通甚至 AMD 等大客戶，英特爾先進製程得先回到領跑位置。Pat Gelsinger 回鍋時列出 5 年製程藍圖，即從 Intel 7（10 奈米）、Intel 4（7 奈米）、Intel 3，最後至「埃米（0.1 奈米）時代」的 Intel 20A。

最新財報，英特爾表示 Intel 4 已做好生產準備，採 Intel 4 製程的 Meteor Lake 晶片 2023 下半年上市。之後 Intel 3、Intel 20A 及 Intel 18A 開發都在進行，有望 2025 年奪回晶體管性能和功耗控制領先優勢。然而環顧對手，台積電和三星第一代 3 奈米製程已進入尾聲，英特爾短期要製程超車並不實際。想爭取熱中先進製程的蘋果，英特爾還有很多地方需突破。

英特爾與聯發科近日建立戰略合作關係，英特爾晶片代工廠將為聯發科一系列智慧邊緣設備生產晶片。輝達等也對英特爾代工服務感興趣，英特爾也努力尋找潛在客戶，將代工業務「小苗」養大。

英特爾代工事業服務部總裁 Randhir Thakur 受訪時表示，英特爾將於 2030 年前成為全球第二大晶圓代工廠。為了達成目標，英特爾幾年內將投資 1 千億美元蓋晶圓廠，並計劃 Intel 18A 製程重回半導體領先位置。屆時「王者歸來」的英特爾才有可能拿著最新製程向蘋果「提親」，爭取 M 系列或 A 系列晶片的代工訂單。

不過這一切推算都是基於最理想的情況，如果 PC 需求持續低迷，英特爾 1~2 年內若不能業績反彈，先進製程發展可能又要被拖延，半導體業維持十數年的穩定局勢可能會被蘋果、AMD 等競爭對手打破。

（本文由 愛范兒 授權轉載；首圖來源：shuttersto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