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前總統川普再次當選後，日本車企正積極準備應對可能的關稅上調，尤其是針對美國出口的汽車產品。如果川普政府對日本出口汽車加徵 10% 的關稅，將對日本整體的汽車產業業績產生重大影響──以 SUBARU 和馬自達為例，日經分析指出，若美國對日本汽車加徵 10% 關稅，這兩家車企在 2025 年度的營業利潤將分別下降 35% 和 33%。為了應對這一挑戰，車企可能被迫調整生產結構，甚至是轉移生產基地。
可能面臨的衝擊與挑戰
除了威脅中國外，川普已提出對日本等國的進口汽車加徵關稅，美國目前對從日本進口的乘用車（不包括皮卡）、徵收的基本關稅稅率為 2.5%。而川普曾表示可能將關稅提高到 10% 至 20%。美國是繼中國之後的第二大汽車市場，2023 年日本對美國出口汽車數量達 148 萬輛，比 2022 年成長 16%，占日本汽車出口比例的 34%。野村證券對潛在的關稅影響進行了估算：如果美國對日本出口加徵 10% 的關稅，將對 SUBARU、馬自達、三菱汽車和日產汽車等汽車製造商都有重大影響。
例如影響最大的 SUBARU，該公司在 2024 年 4 至 9 月於美國的汽車銷量為 31.7 萬輛，但其中美國產量不到 18 萬輛，其他大部分依賴從其他地區進口，也因此 SUBARU 受到的影響最劇烈，2025 年度的營業利潤可能會被拉低 35%──主要因為該公司在美國生產的車輛較少，大部分都從日本進口。其次則為馬自達的 33%，而三菱和日產則分別被拉低 21%和 13%。相比之下，對於在美國具有較高生產比例的豐田和本田，其影響相對較小，豐田僅為5%、而本田幾乎不受影響。
除了日本本土汽車公司，來自墨西哥的汽車也面臨挑戰。川普曾表示要對來自墨西哥的進口車徵收高達 100% 的關稅，但由於美墨加協定（USMCA）的存在，2026 年的審議時間之前，川普都不可能立即提高關稅。由於擁有地利與成本原因，墨西哥一直都是日本汽車的海外重要生產基地，同時也是增加美國競爭力的關鍵。如果 2026 年墨西哥的出口關稅被提高，將對做為出口基地的豐田、本田、日產都會受到影響，特別是本田在墨西哥生產的 20 萬輛汽車中，有八成出口至美國。假設川普在 2026 年真的重新對墨西哥進口汽車課以重大關稅，那連帶在墨西哥生產汽車的日本公司，都可能要在美國投入資金建設工廠、同時也會影響日本汽車公司的產能規劃。
▲ 多家汽車公司都在墨西哥設立組裝廠。（Source：Marklines）
擴大在美生產與加強游說活動
當然，面對可能到來的關稅，日本車廠也不會坐以待斃，首先就是先考慮擴大美國零關稅的生產比例、以減低關稅可能帶來的壓力。豐田近日就宣布計劃向墨西哥的生產基地投資 14.5 億美元，以進一步增加對美出口的產能。但若在 2026 年的美墨關稅提高，這個計畫就可能需要重新調整。
此外，針對川普政府的政策，日本車企也在積極加強在美國的游說活動。在美國，企業聘請游說專家影響政策制定已成為常態，特別是對於受進口關稅影響較大的汽車行業。根據美國調查網站 OpenSecrets 的數據，豐田、本田、日產在川普第一次執政期間的游說費用，相較於歐巴馬政府第二任期增加了 25%，尤其豐田在 2019 年的遊說費用創下了過去 20 年來的新高、達 711 萬美元。這部分主因是川普的第一任政府要求汽車公司在美國投資的保護主義政策，而在拜登時期，日本汽車公司也希望他們能拿到電動汽車的相關租稅優惠。本田和日產也計劃在川普新政府上台後進一步加大遊說力度，以減少政策變化對其業績的影響。
日本車企在面對政策變化時，必須依賴遊說來影響政府決策，特別是在川普重視「美國優先」的政策背景下，如何確保自身利益成為企業的重要戰略之一。除了擴大北美產線、推廣電動汽車車型外，日本汽車製造商也需要透過遊說，讓政府與國會理解日本汽車公司如何為美國的就業做出貢獻、或是日本車節能表現成為電動車的最佳過度方案。
但有在遊說的汽車公司並非只有日本汽車，美國大型汽車公司也是日本汽車的重要對手，例如通用汽車在 2023 年的遊說費用就比 2022 年多出 30%，達到 1,442 萬美元；而特斯拉也增加了 47% 達到 113 萬美元，這些數字都是歷史新高──而通用汽車的遊說費用甚至是豐田的 2.3 倍──當然，中國汽車公司也落人後，比亞迪首次進行遊說是在 2014 年，而 2023 年比亞迪的遊說費用也高達 104 萬美元，比 2022 年增加 65%。
根據日本綜合研究所研究員栂野裕貴的分析，川普可能廢除電動車租稅補助，這意味著電動車的普及可能會受到影響、成長力道持續趨緩。這對於擁有混合動力汽車技術優勢的豐田、本田等企業來說是一個相對有利的局面，可以減輕其在電動車開發上的壓力，並爭取時間進行轉型。此外，由於電動車的普及減緩，傳統內燃機車型以及混合動力車型的市場需求，可能在短期內保持穩定，這對於仍在內燃機技術上擁有成本優勢的日本車企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日本汽車製造商的挑戰：尤以日產為甚
但相比之下，諸多困境纏身的日產可能就沒有這麼幸運，特別是在銷售、利潤雙雙下滑的背景下，川普新政府提出的關稅政策更是雪上加霜。日產在墨西哥擁有四個生產基地，生產的車型包括 Sentra、Versa、Kicks，其中近四分之一的外地車輛是在墨西哥生產，這導致日產也很容易暴露在美國的關稅風險下。根據最新的財報，日產在 2024 年前 10 個月的全球生產量與同期相比下降 7.1%，而墨西哥的生產量則逆勢上升近 10%，這意味日產的生產策略必須做出調整。
日產近期宣布將裁減 9,000名 員工並降低 20% 的汽車產能，以應對市場需求的變化和競爭加劇的局面。日產的全球銷售也持續低迷，尤其是在中國和歐洲市場上都出現了雙位數的下滑，僅在美國市場有些許回升。但來自於關稅的威脅、還有中國汽車製造商的強力競爭，日產未來面臨的挑戰不容小覷。為了應對這些挑戰，日產將增加在美國當地的生產比例、縮減部分不賺錢的生產線，以及加強在美國的游說活動。日產社長內田誠在 11 月 7 日的記者會上也表示，將加強游說活動、並嘗試降低關稅政策帶來的負面影響。這些措施短期內可能有助於減輕日產的經營壓力，但長期來看，如何提高產品的競爭力和市場占有率才是日產生存的關鍵。
▲ 每年墨西哥的產量都在逐年增長，川普可能就是看到這個影響。（Source：Marklines）
不只是日產，包括豐田、本田、馬自達等其他日本汽車製造商也在墨西哥設有生產基地，並同樣面臨關稅提高的風險。根據日本貿易振興機構的資料顯示，豐田在墨西哥生產了約 25 萬輛汽車，其中九成出口到美國，而馬自達和本田也以墨西哥做為進口美國的主要基地。
本田副社長青山真二在財報發表時表示，如果美國提高墨西哥出口的汽車關稅，將對本田產生重大影響，公司將會根據實際情況採取相應措施。熟悉國際相關規則的 Owls Consulting Group 代表羽生田慶介也表示，如果川普加強關稅和投資限制措施，日本公司需要進一步增加遊說預算，以爭取成為監管的例外。
即便美國市場喘息，中國市場仍面臨危機
面對川普新政府的關稅政策，日本車企面臨著生產結構調整、游說活動加強、以及如何在美擴大生產線等多重挑戰。儘管這些政策帶來了負面的影響，但對於在混合動力技術方面擁有優勢的日本汽車公司而言，或許也是一個嶄新的機會、能在全球的電動車發展風潮中獲得喘息的機會。隨著全球汽車產業的競爭越來越烈──尤其是來自中國電動汽車製造商的挑戰，日本汽車公司都必須要比以前更看準風向，才有辦法減緩經營上的壓力。
但即便處理好了美國這邊的關稅狀況，日本汽車公司在中國的競爭問題仍不可忽視。即便混合動力車在日本、美國、歐洲看來都有一定的客群市場，但在中國汽車市場中，日本汽車公司的電動車發展遲緩、正在蠶食他們在中國的銷售市占率。
（首圖來源：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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